辰宁出了密室,还在想着孔离刚刚交代的事儿,路过院门口的小池的时候,瞧着鱼官儿的样子像是好了许多。
她捡了个石子朝鱼官儿扔了过去,正在小憩的鱼官儿被她惊了一跳:“公子,你这又是怎么了?”
辰宁撩了袍子,盘腿在池边坐了下来:“问你个事儿,你跟师父,路上是遇见什么了。”
没想到鱼官儿听了这话,无比激动的游了过来:“公子啊,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可是先生不让我开口,那路上埋伏我们的东西,不是人来着。”
“你这话说的。”辰宁逗笑了,“你不也不是人,废话少说,你赶紧说重点,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了,只是从瑶城出发前,先生盘了一卦,说是红云蔽日,九曜星暗,是魔涨道消之势,这才喊上苏姑娘赶紧回来。”
辰宁闻言叹了一声:“我问的你,你们路上遇见那东西,与这个有关系?”
“公子,这两者是有关系,那东西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出来,但具体是什么,鱼官儿道行尚浅,看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辰宁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眼下只能先按着孔离吩咐的,先把孔厌先生安顿了再说。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先歇着吧,我有事儿出去一趟,若是好些了,去里头帮着照顾一下先生。”
鱼官儿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了,随后目送辰宁离开。
辰宁此时也是烦恼不已,前思后想,该找谁去将孔厌接回来,筛了一圈,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选。
照着孔离说的,目前她这里,应当也是被人盯着了,该怎么不做声息的去知会那人,这可叫她犯了难。
她这样边走边想,也没个目的的随意转悠,迎面就遇见了来找她的梁管家:“公子,门外有位姓风的公子,说是来找你的。”
说着,给辰宁递过来一支簪子。
辰宁拿了簪子过来看,只见那簪子上一朵桃花栩栩如生,她倒是有些猜测,可又不能确认,于是看着梁管家问道:“姓风的公子?”
梁遇点了点头应着。
辰宁打量那桃花簪子,眼下急着要去做的事,突然有了主意,她笑着转身就往门外去,还不忘打发了梁管家:“你去忙吧,我自己去瞧瞧。”
她快步往大门口去,远远瞧见门口站着一道窈窕身影,心里有了底,未到跟前便唤了一声:“月华姑娘?”
男子装扮的风月华回过身来,挑了挑眉,冲着辰宁笑道:“辰公子,你家大门可真是不好进。”
“哪里,月华是第一次来,管家还不认得,多来几回,就没人拦你了。”
二人立在门口,月华看着辰宁,望了望府内:“不请我进去坐坐?”
可辰宁却牵着她往街上去,便边走还边说:“这会儿不急着去,我还有一事要办,恐怕要劳烦月华姑娘帮随我走一趟。”
风月华随她下了台阶:“都到你家门口了,你也不请我喝口茶,急着要带我去哪儿?”
辰宁拉着她沿着南府墙根下走:“喝茶好说啊,我这就带你去喝茶,不过在下有个忙,还想让姑娘帮我一回。”
月华瞧着她眉眼轻笑,却隐约有些焦急,于是笑着应了:“你这么着急,要帮你的定然也不是小事吧,要我帮你倒也无妨,只是你如何谢我?”
辰宁脚下走得飞快,风月华只能一路小跑跟着,等她回过头来再看,风月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她不动声色的慢了下来,装作为难:“这个我还没想好,不如你说说?”
“你容我想想啊,”风月华状似深虑,忽然一个转身挡了辰宁的路,眉目里浅藏着几分算计,又透着几分淘气,倒似邻家少女般天真可掬。
她看着辰宁嘴角轻扬:“我的要求也不高,你以后直接叫我月华就行,不要总是姑娘姑娘的喊。”
辰宁顿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不是无知少女,风月华这神色与言语,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已能确定一二。
原以为上次在桃花镇,风月华见过了百里彦,也当明白她心有所属,后来的调笑不过是风月场中管用的言辞,可今番辰宁再见了风月华,却有些迟疑。
“月华姑娘……”她才说出口,却见风月华忽然低下了头,倒叫她心有戚戚。
“辰公子,我说了,以后只叫我月华就行了。”
辰宁一时语塞,想说不好,可踌躇了半天,却还是,“风姑娘。”
风月华轻叹了一声,在抬眼神色微讪:“辰公子这意思,是觉得月华身在风月场中,做不得你的朋友?”
“不是不是!”辰宁连连摇头,“你别误会,我只是怕……”
“怕叫你家镇南侯误会了?”
辰宁只能挠着脖子,将就应着:“可能,有吧。”
风月华哪里看不出她这是敷衍,只是二人话都未说破,只将就着应付,风月华到底,也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求来一瞬的安宁,也是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