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很结实,只是隐约看出冰下有些细碎的裂纹,刘丰平静的面庞变成了欣喜若狂,向晚才知道他并非平淡,而是一直紧绷着脸心里暗自紧张罢了,他早就做好了与马匹共沉河底的准备。
冰河,只要掉下去了,十死无生。
果然如刘丰所说,向晚一行人过了冰河不远就感觉逐渐有人迹显露了,就算之前为了低调选了没有向府标志的朴素马车,如今到了吟霜也如异类一般,因为体质原因,压根没有吟霜人会坐马车。
这里民风淳朴,男女之防也宽容许多,人人皆可读书识字,也可骑马射箭,最多戴上箬笠遮一下容颜,压根没有女子平日深居闺中的。
于是在还未进入吟霜便挑了个风水宝地将马车卸下藏了起来,刘丰只牵着马儿慢悠悠的走。
闻霜要向晚到马背上去,向晚觉得还是走路来的好一些便拒绝了。
三人一马就这样踏上了征途,吟霜没有护城墙,没有城门,也无需通牒就可以直接随意进出,只是坚固的房屋聚在一起抵御着风雪。
也是,除了一些别有目的的人和原住民也不会有什么大傻子来这冰天雪地里玩儿了。
按照吟霜人的思想来说,有朋自远方来自然要热情迎接,就算建了城墙,也防不住有心人,还不如放任之,毕竟大家武力值都很高,一般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城中随时有士兵在巡守,保护着这方净土。
这里的人们似乎感觉不到寒冷的风雪,热闹宛如京城,有些人们身着动物皮毛的衣衫,有些人甚至直接穿着纱布裙,许是体质原因,或许是这里人人都有传说中的内力,比东临的百姓更加的耐寒吧。
三人买了箬笠遮挡面貌,防患于未然,既是来救人的,就要万事小心才好,不能被一时的繁华迷了眼睛。
向晚走在街上一边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一边还是要先寻找落脚之地才行,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一旁的客栈小二竟然探出头来招呼上了客人。
“缘来客栈哎~最后三间上房哎~”闻霜回过头瞧见小二在招呼,捂着嘴笑了笑,“小姐,我们去这家吧。”向晚点头应允。
刘丰将马儿给小二看管,闻霜没心没肺的性格,他可不是。这缘来客栈一路上都好像受了什么疯魔似的想要拉拢他们去。
马儿被照料的很好,还额外的给吃食来,他偷偷用银针测过,没有毒的,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只要保住小姐就是,可惜一路都没看出来什么幺蛾子。
小二看三人进了客栈,甩了甩汗巾顺手搭在肩上,也跟着三人进了屋子里,闻霜奇怪的瞧了一眼,向晚却直接扔了银锭子在算盘上,“三间上房。”
随后直接去了包房里,小二捡了银锭子上了楼,四楼的转角处,“爷,这是那位小姐留下的银子。”小二双手托举着满脸只剩恭敬。“不必,你留着,拿些好的给她用。”阴影里的男人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见了踪影。
向晚三人的房间依旧是相邻的,在三楼的深处,路过外面的屋子,房门没有关严,有风进来调皮的吹了一圈,房门摇摇摆摆的开了,哪里像是有人的样子,只不过他们已经走过去了,不会知道的。
向晚进了中间的屋子,闻霜和刘丰在两侧,一路以来都是如此的,刘丰正要告辞向晚却叫住他,“等等,用了膳再回房罢。”
刘丰站起身来寻思着小姐似乎刚才并没有叫小二送吃食上来,小二估计不能主动来吧,不如自己下楼去吩咐下,可被叫住了不知走是不走才好。
犹豫之际房门传来“扣扣”的敲门声,刘丰赶忙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小二,一手提着一个大金丝楠木的食盒,二话不说强行递给了刘丰,随后溜之大吉,只剩下一句“您吃好喝好噻~”在空气中飘荡。
“放下吃吧,别发呆了。”向晚扯着闻霜坐在茶桌旁忍不住开口,早在她知晓这客栈是谁的之后就明白这一路必然受了不少的照拂,既然如此就光明正大的多受些也没关系,总会有机会还的。
刘丰将菜品拿了出来,还来不及想这老板作何对他家小姐如此殷勤,就被菜色惊呆了下巴,食盒很大,菜量又小,一层装了三份菜,这是要每样都尝一点的意思啊。
瞧瞧,爆炒田鸡,绣球乾贝,花鼓鸭掌,山珍刺龙芽,牛柳炒白蘑,金腿烧圆鱼,八宝兔丁,鸡丝银耳,桂花鱼条。
这有几道是应季的菜?不对,吟霜常年风雪,这有几样是本地的东西,这是把东临的鸡拎到夷蛮来的嘛?
另一个食盒装了些米饭,是净白米饭,还有金丝烧麦,这是什么人间天堂,闻霜看着一盘盘被端上来的吃食,眼睛都要冒出光来,刘丰想要验毒,向晚淡淡地说不用,三人就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用了膳后几人精神焕发,跟着向晚去打探情况,按理说捕获了敌国的将军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人尽皆知才对吧,但进城之后发现并没有,甚至这些百姓好像不知道这些事情,难道是吟霜的城主把将军幽禁起来封锁了消息,那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意呢。
三人漫步在吟霜城中,仔细听着茶楼酒肆间的高谈阔论,不敢轻举妄动,却发现一圈下来压根就没有这件事,犹如石头落入水中却没有泛起涟漪一样奇怪。
不知谁家的小孩乱跑出来,撞倒了卖豆花儿的大妈的摊子,滚烫的豆花从架子上掉落,就要连汤带盆的砸在小孩身上,刘丰手疾眼快一把抓过了小孩,大妈急急忙忙从另一头跑出来接过孩子,匆匆的感谢,去收拾一地狼藉去了。
出师不利,向晚经过这么一遭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逛下去了,什么都没打听到,别再赔了夫人又折兵才好。
随即就带着两人往回走。
角落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探出脑袋瞧着向晚一行人,跑进巷子里换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往脸上胳膊上抹了些雪,狠了劲儿的搓,搓出了血印子才罢手,拿过缺了一个大口子的小碗,看准时机往前一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