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妙彤的话似乎扎在了夏陵西心里。
“你真的忍心让穆江白这样一辈子被萧无宸骗下去，最后被挖出根骨，凄惨死去吗？”
“你难道不想让穆江白认识到萧无宸的真面目，如果他最伤心的时候你却能一直陪在他身边，那他会怎么对你？”
“你难道没看见穆江白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萧无宸，现在在他心中，萧无宸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穆江白这样天真热忱的人，夏陵西，你舍得让他凄惨死去吗？”
“夏陵西，你舍得吗？”
夏陵西手指动了动，突然一拳砸在柯妙彤耳侧的墙壁上。
劲风擦过柯妙彤的耳骨，传来一阵刺痛，夏陵西抬起手，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印记。
夏陵西缓缓收回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别再说了。”
柯妙彤浑身都在痛，精心穿戴的衣裙上满是污渍，她却满意的笑了出来：
“我们合作，我会想办法在下次穆江白喝药的时候把事情告诉他。
这样你就能彻底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去。”
“到时候你直接带着穆江白离开斜月山庄，作为交换，你不要对萧无宸不利，把萧无宸留给我。”
平心而论，这个条件真的十分诱人。
但夏陵西的眼神阴晴不定，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直接去杀了萧无宸。
半晌，在柯妙彤势在必得的眼神中，夏陵西缓缓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
夏陵西转身离开，柯妙彤仰头看向碧空。
斜月山庄坐落在斜月山上，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这里的碧空如洗，夜间能看到明月西斜，漂亮的不得了。
柯妙彤抬头抚了抚湿润的眼角，喃喃道：“萧无宸，这是你逼我的。”
原来自从她和萧无宸和穆江白两人擦肩而过，萧无宸本还温柔的神色就立刻冷了下来。
柯妙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萧无宸狠狠甩开了手。
即使是她，也能看出萧无宸此刻的不愉。
萧无宸淡淡对她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柯妙彤无措又失落，忍不住问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明明他们刚才还说的好好的，为什么萧无宸的态度突然变成了这样？
萧无宸淡淡看了她一眼，只用一眼，似乎就能将她心中的旖旎心思全部看透。
他道：“妙彤，你不要多想，我永远把你当做最亲密的妹妹。”
明明是一句安慰的话，却让柯妙彤瞬间如坠冰窖。
她不相信以萧无宸的聪慧，会没有看出来她的心思，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是在拒绝她而已。
柯妙彤心中一阵酸涩，但她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可就是这样让她失了些分寸：“萧哥哥，你这样拒绝我，是不是因为穆江白？
可你们是师徒啊，怎么能……”
萧无宸厉声叫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
“柯妙彤！”
“你很聪明，但你也大了，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完，萧无宸就好像不想再看她一眼，直接大步转身走了。
柯妙彤委屈极了，从小到大，萧无宸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既然萧无宸对她从来没有别的心思，那刚才和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做什么？
难道她一个姑娘家，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就活该被人利用吗？
萧无宸利用了她的心意，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而直接将她的真心践踏在了脚底下。
柯妙彤眼神变得阴沉，她绝不能容忍。
萧无宸根本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情，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穆江白也动了情谊。
但这怎么可以呢？
柯妙彤心中充满了恨意，他们这样不把她当回事，她又怎么能让他们好过呢？
柯妙彤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笑容越来越大，一直到牵扯到了脖子上的淤痕，让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
问道会于第二日开始。
穆江白从房间里出来，眼下布满了青紫，可见昨夜没有休息好。
昨晚萧无宸没有回这个院子，穆江白即使想问他一些事也没有机会。
但今天是问道会开始的第一天，他没有理由也不能缺席。
问道会的第一日，一般会有各个门派的表演对抗赛。
第一日的比赛以招式的精妙和华丽，身姿矫健飘逸为主，相当于在武林众门派前展示自己门派的强大。
今日穆江白自然是代表斜月山庄，这也是他第一次代表斜月山庄，以前的每次都是柳执岩。
昨晚老管家就派人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穆江白，穆江白也不敢怠慢，一早就出了门。
斜月山庄人声鼎沸，门中的客人们都朝着半山腰的演武场走去，这里是斜月山庄问道会的举办地点。
而此时，本该出现的萧无宸正在静思室的旁边暗室里。
对面站着一个浑身裹在粗布袍子里的人。
那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疮，密密麻麻的有刀痕也有烫伤，将所有皮肤严密的遮盖住了。
痕迹布满了他的浑身上下，让人只要看上一眼都要做噩梦。
他的嗓子似乎也被烫过，开口的声音像含了一把砂砾：“庄主，再喝上一次药，药人就炼成了。”
萧无宸眼神闪了闪，半晌才问：“不是还有一年吗？”
站在萧无宸面前的人正是鬼医，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阴恻恻的：
“若按照正常情况，的确还有一年，不过您培育的药人听话极了，这些年药力培育的不错，只要再喝上一次药，就能彻底炼成了。”
萧无宸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听见这个本该让他高兴不已的声音竟然有些抵触。
鬼医的眼珠上蒙着一层白翳：“距离下次喝药还剩下七日，届时还请庄主将药人直接带到这里来。”
萧无宸轻轻吐出一口气，轻声问道：“若剥出他的根骨，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他，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