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转身看过去,平静开口:“赵思辰,你过来做什么?”
这栋别墅里的人也都认识赵思辰,所以孟玦进不来,他却能闯进来。
赵思辰风尘仆仆,甩开身边跟着过来的保姆,眼白布满红血丝,看向谢祈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小白在你这里,是不是?”
他朝着谢祈身后看去,也看见了背对着这边侧躺着的季江白。
赵思辰咬牙压低声音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谢祈狠狠皱眉:“什么叫我对他做了什么?他还是我的男朋友,你忘了吗?”
赵思辰牙齿紧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这话他没办法反驳。
季江白喜欢的是谢祈,不是他。
谢祈嗤笑一声,不知何时对着这个曾经放在心上的人也开始没有半点耐心了。
“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别辜负了他。”
赵思辰身体晃了一下,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的诊疗结束了,医生们垂着头从季江白的卧室走出来,赵思辰突然心中一阵慌乱。
他趁着谢祈没注意,猛地推开了谢祈,冲进了季江白的卧室。
谢祈脸色一变,跟在赵思辰身后走进了卧室。
赵思辰站在卧室中央,眼神破碎的看向侧躺在床上的季江白。
从他过来一直到现在,季江白都没有转过身来,他不知道季江白是怎么了,所以连说话都带着小心:
“小白,我,我来看你了。”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谢祈大步走进来,抓住赵思辰的手低声道:
“你先和我出去。”
赵思辰却猛地甩开了谢祈的手,谢祈惊讶的看向他,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又向前走了两步,赵思辰嗓音轻缓,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小白,你不愿意转过头来,是不是也在恨我?”
屋里萦绕着浓重的药味,谢祈不让人开窗,即使屋里有新风系统,这种味道也消散不掉。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讲他原本只是想要看看谢祈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思辰从小活在谢祈的阴影里,说的好听他和谢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赵思辰费心费力的讨好换来的。
他根本就是谢祈心中的那个样子,不是柔弱可欺的温和样子。
如果可以,他将是和谢祈一样能够翻云覆雨的人,可惜,赵家纷乱的很,为了能得到想得到的一切,他不得不让谢祈帮他。
赵思辰说了很多,嗓音嘶哑下来,他顾不上一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谢祈,他只想让面前的人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他低声喃喃:“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看见过你这样的人。”
像火一样炽热,爱一个人就能燃烧一切,哪怕是自己,又这么傻,好像让他真的看到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童话。
只会爱一个人。
谢祈突然拽住了赵思辰,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急切的向季江白解释着:
“小白,你听见了吗?我是被骗了。”
但不管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季江白始终没有回头的意思,好像已经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谢祈的眼神由期待逐渐变成失望,他拉了下赵思辰的手,轻声道:
“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赵思辰的一只手被谢祈抓着,却执拗的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刀刃凛凛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赵思辰目光偏执的看向床上的人,又向前走了两步,几乎已经抵在了床边,力气大的连谢祈都拽不动他。
谢祈目光一变:“你要做什么?”
赵思辰没管他,只低声道:“小白,你是不是因为骨髓移植给我所以才怪我的?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太想活下去。”
即使到了现在,赵思辰还给自己留着一道遮羞布,他之所以连生病的消息都不敢告诉家里人,就是因为害怕他的身体状况被别人知道。
赵氏复杂,他不能冒险,一旦他生病的事被那个便宜爹和他那些私生子知道,他筹谋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可在此时此刻,他情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他讽笑一声:“看我,说的是什么蠢话,没关系,我现在还给你,还给你好不好。”
谢祈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他手上用力:“赵思辰,你要干什么?”
赵思辰含笑看他一眼,神情怎么看怎么有些扭曲。
下一秒,他直接毫不犹豫用刀狠狠划过自己的手腕,血立刻喷洒出来。
因为站的靠近床边,有不少血都喷洒落在了床上,赵思辰划得极深,伤口旁边的屁肉瞬间翻卷出来,看起来十分狰狞。
谢祈骂了句脏话,用手使劲按住赵思辰伤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大声叫医生过来。
好在医生一直在隔壁,很快就过来给赵思辰包扎。
赵思辰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视线始终看着季江白,但不管他怎么疯癫,就算那些血已经洒在了被子上,季江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赵思辰的目光渐渐变的失望,失血让他唇瓣苍白,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
谢祈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简直想把赵思辰打一顿,真是个蠢货。
他带着人往外走,吩咐保姆上来给季江白收拾干净,却听见一阵细微的簌簌声,身后的人坐起了身。
许久没有说话,他的语调有些奇怪的嘶哑。
季江白垂眸看着被子上的血迹,那些血落在被子上绽开,像是一片盛开的花。
他轻声开口:“我想见孟玦。”
谢祈还没有从终于听见季江白说话的惊喜中脱离出来,就被他说的话泼了一盆冷水。
他转过头:“小白……”
季江白抬头看向他,谢祈这才发现,季江白脸色惨白,唇瓣如霜,也瘦了太多。
赵思辰被医生抓着也转过身,一直叫他:“小白!小白!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生气也行,只是你别气坏了身体!”
谢祈皱眉,让医生赶紧把人带出去,半晌才叹息似的开口: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