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卿的笑在李池月看来是对自己的羞辱,气不过的她再次扬起巴掌打过去,只是这次孟浩卿不会再傻傻地坐着给她打了,在她巴掌伸过来的那刻,他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素闻荆湘之地盛产英杰,不想女子也这般彪悍,敢掌掴丈夫的女人,我还是头回见”
“那是你们京师的男人孤陋寡闻、没有见识,荆州乃上古九州之一,历史悠久、人杰地灵,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荆州可不只是盛产才子,经济贸易发展也是极为昌盛的,荆州男子各个性格豪迈、不拘小节,哪像你们开封府,男子一个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
“手无缚鸡之力,你现在还不是被我钳制住了?”
李池月瞟眼被钳制的手轻笑道:“大人你钳制住的是谢晴初的手,她是京师女子,你要是遇到前世的我,三两下就能把你打趴下,我自幼跟随荆州守将沐伯父学习武功,就你这样的柔弱书生,我一个能打两,快放手!”
在对方凶巴巴的“威胁”下,孟浩卿松开了手,一得到自由,李池月立刻躲得远远的。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看你信中所写,你是想让你爹娘来京师接你回去?”
“当然,我的身体是谢晴初,可里面的灵魂是我李池月,按我的想法,我自然是想回去与爹娘相聚”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死了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你怎么知道你父亲现在还是荆州刺史?万一他已不在荆州,你的信就算送过去也是石沉大海”
“不会的,我父亲在荆州威望极高,他担任刺史以来,荆州城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他的政绩那么突出,皇上怎么会把他调走?”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依我之见,还是先确定一下比较稳妥,确保现在的荆州刺史还是你父亲”
“怎么确定?我写封信托人捎去荆州?”
“用不着这么麻烦,京师乃天子圣地,往来的客商络绎不绝,找个荆州来的商人打听一下就行了”
“孟大人不愧是京师才子,脑子转的就是快!”
听她夸赞自己,孟浩卿苦笑一声:“李姑娘变脸可真是快啊,前脚你还说我们京师男子孤陋寡闻没有见识,现在又夸我脑子转得快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孟大人,你要是能帮我与爹娘相聚,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当真?”
“我李池月素来言而有信、滴水之恩,我必涌泉相报!”
“有你这句话,你这个忙,我帮了”
“太好了,那你现在就出门打探消息去吧!”
李池月思乡心切,见孟浩卿答应帮自己,当即催促他出门。
“现在是午睡时辰,街上行人都没几个,你让我去向谁打听?”
见过急性子的,没见过像李池月这么性急的,孟浩卿打个哈欠,直接脱鞋上了床准备午睡。
“我身子困倦,打探消息的事等我醒来再说吧”
“你怎么又睡了?”
“我不睡哪有精神给你去探听事情?从昨天到现在我也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你这么长时间都等了,再多等一个时辰又何妨?”
“好,你睡吧,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呢,你睡醒了后别忘去啊”
孟浩卿背过身去摆摆手,示意李池月不要再啰嗦,李池月只好退到一边不再言语,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着孟浩卿醒来,等着等着,她也睡意来袭,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睡着了。
与此同时,太师府,二少夫人齐锦悠拿着一床薄毯走进书房,轻轻地将它盖在躺在长椅上睡着的丈夫身上,即便她动作很轻,但还是被睡梦中的人感觉到了,谢维舟睁开眼睛瞧了瞧身上的毯子,又瞧了眼一脸无辜的齐锦悠。
“官人,我看官人身上空无一物睡在这,怕你着凉,给你拿来一条毯子盖上”
看着丈夫,齐锦悠有点惊恐的说道,她生怕因为自己这一举动惹来丈夫不悦。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书房是我私人领地,今后没我的允许,你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是,妾身记住了”
“退下吧”
“是”
被丈夫下了逐客令,齐锦悠安静地退出书房。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姑爷不在里面?”
“在,姑爷在午睡,我们不要打搅他,回房去吧”
山兰和幽兰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小姐回到婚房。
“小姐,姑爷对你也太不重视了,新婚第一天,他抛下你待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哪有这样做丈夫的?你们新婚燕尔,他不应该时刻陪在你身边吗?”
“就是,从早上姑爷就冷着脸,看都不看小姐一眼!”
“不止姑爷对小姐冷淡,就连几位长辈也是怪怪的,谢老爷谢夫人表面对小姐客客气气,可话里话外全是让小姐多在侯爷面前说好话,谢夫人还想通过小姐进宫去见太后,说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小姐大婚太后无法前来,身为晚辈她理应去宫中向太后问安,张口闭口太后、太后,说的好像她是太后的侄媳妇一样!”
“我早就看出谢家目的不纯,本来应该是四少爷娶他家三小姐,后来变成他家二少爷娶我们小姐,而他家三女又嫁给了大理寺正,我看谢太师就是想靠着我们侯爷在朝堂上给他撑腰,才不择手段想着法的跟咱们平江侯府联姻的!”
“听说谢夫人可厉害了,谢太师被她调教的在家一点说话权利都没有,还有那个桂姨娘,她是姑爷的生母,昨天婚宴上我可看得真真的,儿子大婚,她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摆明了是没看上小姐!”
齐锦悠对下人一向仁厚,山兰、幽兰跟随她多年,所以有时她俩言语有冒犯之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她们的话让她听了不大高兴,向来好脾气的她忍不住出声教训了几句。
“你们俩真是越发张狂了,在家教你俩的规矩全忘了?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背后诋毁主子?姑爷是我丈夫,我们夫妻俩关系如何,轮得着你俩下人来说?跟着我进了谢家门,就只能一心向着谢家,再让我听到从你们嘴里说出谢家哪哪不好的话来,我就把你俩送回侯府伺候四少爷去!”
“不要不要,小姐,我们错了!”
“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
四少爷是整个侯府下人们的噩梦,他不仅脑子不太好,还有狂症,犯起病来六亲不认,常把下人们打的皮开肉绽,等病好后,又和没事人一样照常傻呵呵笑着,而被打伤的下人就惨了,运气好的受点皮外伤,养养就能痊愈,运气不好的,被打断腿、打断肋骨,躺床上几个月动弹不得。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两人,齐锦悠心软了。
“念在你俩跟随我多年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们,今后要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先在脑子里过过再说出来,我可不想被婆家人背后数落,说我平江侯府的主子连下人都调教不好!”
“知道了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我也是,小姐,我们以后听你话”
“起来吧”
见她俩可怜兮兮的样,齐锦悠脸色柔和下来,这还是她头回这么狠厉的训斥山兰、幽兰,以前她们不管多放肆,自己都没有这样吓唬过,静下心一想,她好像是把在丈夫那受到的冷遇,发泄在了她俩身上,就像爹被四姨娘五姨娘迷得神魂颠倒时,心有怨气的娘也会拿下人们出气。
想到此,齐锦悠心生悲凉,她不想重走娘的后路,可又不知该如何得到丈夫的心,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从婆母身上入手,于是打起精神带着山兰、幽兰去了灶房,她要亲手给婆母做一道点心,博得她老人家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