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你手持尖刀潜入韦小姐屋中将他杀害,逃走前故意把从李淳那偷来的簪花扔在地上,让韦老爷以为是李淳杀害了爱女”
“不,我没有,我没杀人,大人说我杀了韦小姐,可有证据?”
“证据,就在婢女莲花的腹中,她已怀有你的骨血,韦老爷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他有意将女儿许配与你,而你贪图的却是韦家家产,你屡次接近韦小姐都被她无情拒绝,也就是暂住在韦家的时间里,你与韦小姐的贴身婢女莲花私通,韦小姐所住的宅院位于韦家西南角,周边围墙比其他院落都高半仗,初次前往现场的衙役并没有在墙上发现攀爬的痕迹,说明凶手是从门进入的,三更时分、高墙大院,又有谁能给凶手开门呢?自然是和韦小姐同住一院的婢女莲花,她是你的帮凶!”
“好你个贱婢,我韦家到底哪里亏待了你,你竟敢勾结歹人夺我女儿性命!”
事情败露,莲花无颜面对主人,扑通一声跪下。
“老爷,我从没想过要害死小姐啊,我与小姐相伴十载,她对我恩重如山,是耿少爷,都是他叫我做的!他先用花言巧语哄骗走我的身子,还跟我说他与小姐成婚后,便纳我为妾室,案发前小姐跟我说她要和表少爷私奔,离开如远县,要我帮她瞒住老爷,我答应了,后来我把这事告诉给了耿少爷,他很生气,说要在小姐临走前跟她好好谈谈、劝劝她,所以那天半夜他来了以后,我悄悄给他开了门,老爷,我真不知道他那时候已对小姐起了杀心,我要知道,定会阻止他的,老爷,我错了,是我害死了小姐!”
“来人呐,将耿满、莲花收押!”
孟哲一拍桌上的惊堂木,几名衙役立即上前,拖着犯人去了监牢,杀害韦翩翩的真凶是落网了,可诬陷李淳、对其施以大刑严刑逼供的县令还没问罪。
“孟大人,下官是被耿满巧舌如簧的诉说给蒙蔽了双眼,这才判了冤案啊!”
“汤怀德,你身为如远县县令,疏忽职守、败法乱纪,刑狱一事大于天,此案有那么多可疑之处,你竟一个也没发现,李淳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他是如何潜入的韦府、如何进的后院、又是如何逃出的韦家,这些你都没有查明,仅凭他人片面之词就判定李淳杀人,他高呼喊冤,你竟对他大刑伺候、屈打成招,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当父母官?要不是本大人接手了此案,岂不又一条人命惨死在你手中?你的所作所为,我自会一纸奏章禀明圣上,在没接到皇上的圣令前,你就老实在家待着吧,县衙之事,自会有州府官员派人来替你!”
对着堂下的汤怀德,孟哲毫不客气地出言教训,之后判李淳无罪、当庭释放,衙门外围观他审案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因自己一时糊涂引狼入室,害死了爱女,韦应厚悔恨无比。
已成鬼魂的韦翩翩目睹了审案经过,泪如雨下,对着孟哲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他不远百里来为情郎伸冤,在行刑前救了他一命。
这起大理寺已判定的案子,在孟哲不懈的努力下,仅用一天时间就真相大白,百姓们称赞他真不愧为大宋第一提刑官,而他也因为这起案子,得罪了大理寺卿:尚道同。
案子了结,孟哲又连夜返回了京师,当手下护送他来到家门口时,已是戌时。
“你们都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是,大人!”
风尘仆仆回到家中,孟哲疲惫不堪,还未休息的孟夫人听到丈夫回来的声音,立即出来迎接。
“老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案子结了?”
“结了”
看出丈夫的疲惫,孟夫人扶着他进正堂休息,又让丫鬟泡了壶凉茶来,等东西端过来,孟夫人接过茶壶茶杯让丫鬟退下,亲自给丈夫倒了杯茶递过去。
“老爷,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有事你就直接说,我们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那您可坐好了坐稳了,千万别听了这事惊得摔倒”
“我投身刑狱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离奇的案子都没说被惊得摔倒,你的事还能比案子还离奇?快点说吧”
“卿儿要成婚了!”
“他几年前就该成婚了,老大不小的人”
“你知道他想娶的人是谁?是你最瞧不上的谢太师的女儿谢晴初!”
“他是怎么认识谢太师的女儿的?”
“你忘了,他跟谢太师的二儿子谢维舟是好朋友,两人在太学府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卿儿也曾去太师府坐过几回客,昨晚他从外面回来就跟我说他要娶谢晴初,我还纳闷呢,以前也没听他说过有心仪的姑娘啊,怎么这么突然就要成婚了?我问他为何这么仓促,他也不跟我说,他不讲,我这做继母的也不好问,得亏您今儿个回来了,卿儿此刻就在你的书房,你去问问”
一回家就听到这么重磅的消息,孟哲也不觉得累了,起身去书房找儿子,书房内的孟浩卿手里拿着书,思绪早就飞了,连父亲走到自己面前都没发觉。
“咳!卿儿!”
“爹!”
沉思中的孟浩卿听到熟悉的咳嗽声,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手中的书也掉落在桌上,害怕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读书偷懒被父亲发现的模样。
“想什么呢,我进来都没看到,别跟我说你沉浸在书中太过陶醉没听见我开门的声音”
孟浩卿没料到父亲会这么快回来,他以为爹最早也要明日下午回京。
“爹,路途劳顿辛苦了,您坐!”
体恤父亲舟车劳顿之苦,孟浩卿扶着他坐下。
“爹,如远县的案子怎么样了?”
“被为父明察秋毫平反了,犯人李淳无罪释放、两个真凶伏法”
“太好了,恭喜父亲又破获一起悬案!”
“这个案子是你发现案情有疑问,极力让我去重审的,因为这起案子,我算是得罪了尚道同,京师我是不能待了,过阵子我向皇上禀明,请求他将我派去宋州任提刑官,京师我待的不习惯”
“父亲要是回宋州,孩儿愿辞官与您一同前往!”
“你在大理寺干的好好的,就不要随我一块去宋州了,大理寺掌管天下重案要案,你留在那比跟我四处跑更有用,就拿如远县的案子来说,要不是你察觉,这世上又要多一条冤魂,记住爹的话,刑狱,大于天,审理案件不能仅凭卷宗所述,遇到案情蹊跷有问题的,当亲自前往案发地,查明真相”
“是,孩儿一定牢记父亲的教诲,做一名称职的刑狱官员”
孟哲扭头看向长大成人的儿子,欣慰地点点头。
“卿儿,听你母亲说,你想娶谢太师之女为妻?你已过弱冠之年,也该成婚了,爹问你,你是真心想娶谢小姐的吗?”
“爹,我。。”
面对父亲,孟浩卿隐瞒不下去,只好跟他说了昨天被谢家夫妻设计陷害的事,孟哲听完勃然大怒。
“好他个谢沐之,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我明天非得在朝堂上参他一本不可!”
“父亲,万万不可!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不然我们家也得沦为京师的笑柄,父亲您纵横刑狱多年,盛名在外,不能因为这件事毁了您老人家几十年的威名啊!”
孟浩卿也不想吃这哑巴亏,谁让这事被自己摊上了呢,眼看父亲暴怒,他只能婉言相劝,跟他说明利害关系,经他的苦心劝说,才让父亲的气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