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并没有理会赵仕的疑问，一掌将其打成重伤后，从瘫坐在地的赵仕的手臂上脱离出来。只听见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撕扯声，两块血淋淋的皮肉被硬生生地扯下来，粘在后背，痛彻心扉的疼瞬间让赵仕清醒！
在一旁叫嚣的鬼娄蕙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化，自莹莹展现诡异的一面后，出奇地安静，蹲在某条墙缝旁瑟瑟发抖，那副可止小儿夜啼的扭曲面孔配上乖巧的动作，别样的滑稽。
天台上，一个乖，一个瘫，一个晕，只剩下活动自如的莹莹慢慢地捡起短矛，朝张明走去。
似乎是感应到了致命的危险，张明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蹲在他面前的鬼娄蕙。从疯狂中清醒过来的他吓得一个抽搐，耳朵磕在地面上流出血，大喊道：“卧槽，鬼，鬼啊！”
“鬼...莹莹？”张明慌乱中四处找逃生口，无意间瞥到莹莹，第一眼将其略过，随后不可置信地回头，确认那个拿着短矛朝自己走过来的，就是自己可爱的女儿。
一时间所有的事情涌入脑海，张明回忆起自己对女儿做的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她的手臂上，只是被鬼力堵住了不再流血。
“莹莹，莹莹，你听爸爸说，爸爸其实没想害你。是妈妈，妈妈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不得已才...爸爸是最喜欢你的，你知道的，我拼了命送你到最好的学校上学，你不能杀我，我都是被逼的，都是那个三尸会，是他们逼我杀人的！”
张明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中年男人的可怜模样令人心酸，只是他的眼神偶尔地往短矛上面瞟。
莹莹似乎被张明说动了，竟真的停下脚步，侧耳听他的解释。
见状，张明越发激动，语气反而温柔了许多，一如曾经的慈父模样，说道：“爸爸怎么会害你呢，如果我想杀你，就不会刺在手臂上了。爸爸只是想取点血，你知道吗，三尸会有很多奇怪的法术！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超脱物理法则的神奇力量！”
张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站了起来，冲着夜色大喊。赵仕歪着头在篝火边看到了那个盛着血的铁碗，粗略估计容量有一升多，真要是让他装满，成年人都凉透了，更何况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这个癫狂的中年男人完美地发挥他优秀教师的本事，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老公，多么优秀的父亲，只不过被三尸会的诱惑迷昏了头，只要莹莹放下武器，两人一起回家，生活就能恢复正常。
他似乎是忘了刚刚吓得他魂都飞出天灵盖的鬼娄蕙，也忘了还有个把他打昏了的赵仕坐在那里，而莹莹竟真的听话，轻轻地把短矛放在地上，站在原地。如果不看她冰寒的面庞和像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死寂肤色，俨然就是一个乖乖等爸爸接她回家的好孩子。
“对，对！”张明兴奋地跑过去搂住女儿，完全不在乎她身上无意间散发的阴气将自己冻得打冷颤，“爸爸这就带你走。”
说罢，他握着莹莹的小手，用体温融化女儿的阴冷，带着她往铁门方向走。从莹莹的角度看不到张明另一只手握着什么，但鬼娄蕙和赵仕却看得清清楚楚，张明又捡起了那把曾经伤害过莹莹的短矛！
鬼娄蕙安静地看着这场感人大戏，像是某个人养的怪异宠物，既不恢复人类的模样，也不敢动不远处的赵仕。
赵仕则冷漠地等着张明动手，他早就摸透了这个人的本性，如果张明真的在乎莹莹，就不会带她来这里。只不过赵仕不是在等着看鬼莹莹再次被张明伤害，而是他太知道普通人和鬼的差距有多大了...
不出所料，还没走出篝火照亮的范围，张明突然侧身，将手里的短矛狠狠地插入女儿的脖子！
他知道莹莹这副模样很奇怪，不该再次动手将自己陷入险地，如果就这样回家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张明不甘心，他已经杀了陶颐曾经的邻居刘阿姨，早就回不去了，没关系，在加入三尸会后，他可以像别的会员一样，将莹莹做成木偶人，还是自己的乖女儿！
“没关系！”张明恶狠狠地对自己说，他之所以敢动手，就是手里的这把短矛。他听会员——也就是没变成那副鬼样子的娄蕙介绍过，这是把连鬼都可以伤到的武器，叫阴兵！
若是武器在机缘巧合下得到阴气的滋润，加上本身的材质足够好，就有机会进化成阴兵。虽然阴兵的层次会因为阴气、材质等等因素有所不同，但所有的阴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可以伤到鬼！
“莹莹，爸爸把你做成木偶人以后，还是你的好爸爸！”
张明狞笑着看到短矛深深地扎进女儿的脖子里，这把矛很短，但莹莹幼小的脖子更细，矛尖竟然从另一侧探出头，可见张明下手多狠。
鬼娄蕙和赵仕看见这样的场景都是忍不住一颤，赵仕是因为即使莹莹是鬼，她小女孩的外表也使得这样的场景格外难看，鬼娄蕙为何会颤抖就不得而知了。
短矛插进莹莹的脖子里，并没有像张明所料的那样喷涌鲜血，他特意将莹莹带到这里动手，就是不想浪费太多血，他还要用铁碗来盛呢！
只见莹莹脖子上的伤口处，浓厚的阴气如云雾般四散而出，落在张明的手上疼得他怪叫一声，就要撒手逃开。但那只轻轻握住莹莹的手，却被粘在上面，连接父女二人。
“放开我，放开我！”张明此时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被耍了，莹莹根本没想放过他，这把所谓的阴兵也有问题。
莹莹不为所动，两人死死地连在一起，阴气有意识般往张明身上聚合，没多长时间就把他冻成一块寒冰，夸张的喊叫模样变成冰雕，立在黑暗的天台上犹如艺术品。
几米远的赵仕似也被寒气刺激到，精神一振，喃喃道：
“这不是陶颐的死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