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同尘和顾文舟捕了好几条鱼回来,许落落也不甘示弱,打回来了两只兔子和许多蘑菇,不过蘑菇色彩有点过于艳丽,在顾文舟的极力劝阻之下还是没有食用,不过宁清缨和芙瑶浮蝶儿在原地附近捡了许多种果子倒是很好吃,塞了一些在兔肚子里一起烤,烤时便果香四溢。
顾文舟善医,他为芙瑶和浮蝶儿注入许多灵力,两人虽然不可以剧烈运动,但却已经能在篝火旁翩翩起舞了。
宁清缨觉得什么都没发生,她只是遇到了两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帮助了她们一次,然后就看到了如此精彩的舞蹈。
“好!”许落落塞了一嘴的肉还鼓掌,嘴角还有油,宁清缨看不下去替她擦了干净,然后把她手里的兔腿拿了过来咬了一大口。
许落落:我目瞪口呆。
顾文舟递给宁清缨另一只腿,许落落自然也要咬一口她的,两人直接交换,吃的相当满足。
宁、许:吃她那口就是香。
宁清缨递给墨同尘一个果子,看着青青的,光洁得漂亮。
“这种果子不会红的,这样吃正好。”说着宁清缨还吃了果子一口,果子配肉真是最美妙的吃法啦。
墨同尘毫不犹豫啃了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来。
“宁!清!缨!”这果子酸得要命!他看宁清缨那么信誓旦旦还以为是真的就这样的果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清缨最喜欢吃这种酸涩不熟、青莹脆爽的果子,从小到大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不被骗过的。”许落落捧腹大笑,宁清缨看着墨同尘不好意思的笑,但是又啃了青果子一口。
墨同尘看了嘴里都泛酸水,别看了墨同尘,怎么看宁清缨都不会是喜欢这种稍显无聊的玩笑的人,但偏偏,她那张清冷的脸最喜欢玩这个!
少女眉眼含笑,远山也近,明月也近,丢失的心跳节拍遗落在篝火的华光中,不知不觉,他全部的注意力已经被少女吸引走。
她吃肉好看,吃果子也好看,喝水也好看。
少年朦朦胧胧的爱意就此迸发。
顾文舟拍了拍墨同尘肩膀,摇了摇头,然后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顾文舟:大哥,少整没用的吧。
墨同尘:夏虫不可语冰。
女孩子们聊着天就度过上半夜,问起各自喜欢的颜色,宁清缨喜欢绿色,或许也不是喜欢,她天生招惹生机无限的因果,总是第一顺位就选了绿色,许落落喜欢黄色,她个人就是温暖阳光的性格,芙瑶喜欢粉色,她灵力就是粉色,陪她度过许多年,大家看向浮蝶儿。
浮蝶儿:别看我,我是花蝴蝶……
天光大亮时,月亮仍旧悬挂天空,宁清缨静静的看着,这朝阳与落月并存的光景,天下的光明从来不只一束,她在走过之处,究竟做的是朝日还是落月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无愧于此时此刻心,无愧于万物万生道。
此时此刻即我,往日往夜非我。
我困此时,不困往日。
证道山上的长生真人突然想起来关于宁清缨小时候的事。
证道山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无论高低无论大小,每个人自顿悟之时便决定自己一生将要追寻的终点,在这条路上修炼渡劫,羽化飞升。
自然,也有人一生寻不到大道终点,也有人一生不曾顿悟。
彼时是宁清缨正正经经的十七岁,是她化形之后的第十七个年头,她盯着一块土地中的石头近一月,暴雨倾盆不走,盛夏灼日不动。
云岁晚和岫青隐约觉得宁清缨应该是要顿悟了,她是想从那块石头中看出什么吗?
“要不……我去把那块石头粉碎,让清缨伤心一把,或许悟出无情道来也说不一定!”岫青偶尔就是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不过谁的弟子谁心疼,云岁晚自然给她个暴栗子吃。
“无情道是强道我承认,可是封心锁爱……多么痛苦的事啊,我舍不得清缨。无情道强者断七情六欲,斩世俗血脉,常常失败。无情道弱者杀妻杀夫证道,终为道心不正。”
说实话,就是云岁晚舍不得她的弟子这么苦,天下大道千万条,我才我不要我的弟子走那么痛苦的路,谁爱走谁走去,又不是没别的活法了。
窗外,宁清缨还在盯着那块石头,石头不大,可对于被它压在下面的那株小芽来说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参天巨物般的阻难,宁清缨已经观察了许多天。
石头已经颤颤巍巍的被撬起来一些了,可新长的枝芽也很嫩,但是就在时光飞逝中,枝芽慢慢生长,竟然逐渐繁茂,顶开了石头!
“哇!”宁清缨激动的跳起来,不自觉的就扬起了嘴角,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抚上脸庞:“我竟然笑了?!”
她自化形以来生长,便对情绪尤其模糊,并非没有,而是……难以表露?十七岁的宁清缨还说不好,她自己都快觉得自己应该追求一些无情无爱的思想了。但她伸出手掌,腕间似有光芒闪过,一瞬而至便到指尖,莹莹绿光倾泻而出,不知不觉汇聚在宁清缨头顶,怦然破碎,散落满目星河。
宁清缨在那一瞬间脑中烟花炸落。
“我的道是……有情?!”
宁清缨连忙跑向云岁晚和岫青,那是她们二人第一次见到满面笑容的宁清缨,携着一身星光向她们跑来。
“我的道,是情!”她笑着,笑着得不知怎么高兴好。
云岁晚没有见过她这样,眼里的慈爱快盛不下了。
“怎么说?”
“我看着那株石头下的小苗好久,好多好多天它想顶开石头好好生长,就在今天它终于成功了!而我竟然就只是这么看着它,就为它开心,就为它高兴!我不是个无情的人,我走不了无情道,天理自然,我要有情!”
小小的宁清缨想得特别简单,她没有岫青对于强与弱的观念,只觉得,有情的人就要走有情的道,无情的人就可以走无情的道,人不该以进取为名勉强自己,应该走在自己理解的路上,否则永远堪不破道心,永远背离自己。
哪怕她再怎么迟钝,哪怕她再怎么难以表露情绪,哪怕她看着多么清冷孤寂,可她是一个有情炽热的人呐。
她是个能敏锐感知情绪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