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迅速、完整、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重新看一遍后，问道：“2306班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那时初三，也不在市里读。陈亚楠死后，我们就回去了，然后就是中考结束后，我收到了安丰二中的录取通知书，但我根本就没选它！
我不想来的，但开学那天，我明明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就到这了！”陈耀祖抬起头，双目开始泛上血丝，激动又恐惧地说着。
好在，它还知道不能引起他人、怪的注意，极力控制着音量，导致它本就低而浑的声音更加浑浊，似老公牛的嘶哑低吼。
“那你姐的婚事呢？”苹果一点不受影响，平静问道。
陈耀祖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口气，愤恨道：“人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婚事！村长那老壁灯，不仅把彩礼拿走了，还要我家赔给他五百块。
说什么，是我们没看住，才害得他儿子没了媳妇，说我家存心断他家的后！狗|屎玩意！就他那儿子，还想娶老婆，还想有子嗣，做梦！”
越说越气，它身上开始冒出丝丝黑气，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荔枝咳了一声，拉回它的神智，问道：“你见过鬼王吗？”
“远远见过一次，但没看清楚长相。自从来到这后，除了外面那些鬼东西，就是你们这些外来者，每次你们一出现，我就得像个小丑一样陪你们演。”陈耀祖情绪稳定下来，黑气也消失，没好气道。
荔枝好奇问：“以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谁管他们怎么死的，反正没人能逃出去就是了。”陈耀祖吊儿郎当道。
“你觉得。”苹果在笔记上圈出陈亚楠的名字，“鬼王，可能是你姐吗？”
陈耀祖想都没想，否定道：“不可能，虽然没看到脸，但她比陈亚楠高多了，身材也好。”
“能大概形容一下吗？”苹果问。
陈耀祖摸着下巴，头微昂着，回忆了会后说：“那时，我在实验楼下，她坐在实验楼顶，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头发很长，周围都是黑雾，其他的，我看不大清。”
女的。果粒二人默契对视，在心里把沈全pass掉。
荔枝问：“那是不是你姐的朋友？”
“不可能！她没有朋友，也不可能有朋友。”陈耀祖立即否定道，又激动了起来，声音也尖利了些。
荔枝故意刺激他：“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也许是在学校里，你不知道呢。”
陈耀祖冷冷盯着她，刻薄道：“26年5月初的时候，我来二中找过她。我亲眼看到，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甚至连她的同班同学都不理她。她这种人，就不可能有朋友。”
苹果问：“你找她做什么？”
“关你屁事！”陈耀祖恶狠狠瞪她。
荔枝回瞪，冷声警告道：“注意你的态度，否则，我不介意终止合作。”
“你！”陈耀祖怒喝一声，身上又开始冒黑气。
这次，荔枝可不惯它，发动能力，浑身覆盖上一层朦胧透明薄膜，向陈耀祖慢慢逼近。
感受到自己和对方实力的差距，陈耀祖瞬间歇了气，但还是忿忿不平，嘴巴紧抿着，死活说不出道歉的字眼。
荔枝也不退，反正消息了解得差不多了，如果他老实点，她倒是可以信守诺言，试着帮他一把，但他竟敢吼苹果，这就不能忍了！（*皿*）
僵持了几分钟后，最后还是陈耀祖败下阵来，咬牙切齿道：“对，不，起。行了吧！”
荔枝面无表情地警告道：“老实点，再有下次，我撕了你的嘴。”
“......”陈耀祖不再吭声，只阴恻恻看着她俩。
苹果并不在意陈耀祖的态度，继续问：“你认识刘美琳吗？”
陈耀祖摇头：“不认识。”
“范暖暖呢？”
摇头。
“沈全呢？”
仍是摇头。
荔枝无语道：“那韦翰墨你总知道吧。”
“韦家二少爷，谁不认识。”陈耀祖不屑地撇嘴，阴阳怪气道。
苹果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陈耀祖不假思索道：“有钱，小白脸，很会骗女生。”
苹果抓住重点，问：“你怎么知道他很会骗女生？”
“直觉。”见她们一脸怀疑，陈耀祖又补充，“别不信，男人的直觉不比你们女人差，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
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女生，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那些女生给他塞各种东西，他也不拒绝，来多少拿多少，再给她们说几句酸不拉几的暧昧话，但又从不接受她们的表白，还说什么只爱一个人，绝不背叛她之类的。
啊呸！一看就是演的。这不就是玩嘛，不就是骗嘛。”
荔枝问：“你经常见到？”
陈耀祖摇头：“不是，我来找过陈亚楠几次，但每次都是这样。”
苹果：“你找你姐做什么？”
“都说了和你们没关系！也和离开这里没关系！”陈耀祖压低声音怒吼道。
荔枝朝他挥了下拳头，说：“有没有关系由我们判断，你只管说。”
陈耀祖恨恨瞪着她，眼珠子都快掉出框来了，屈辱道：“借钱！行了吧！”
闻言，两人不再多问，也问不出更多了，转身就要走。
“喂！该说的不该说我都说了，你们可要说话算话啊！”陈耀祖急忙跟上去，提醒道。
后面的话，小雅就没再听了，见果粒她们要离开，立马和眼镜一块迅速穿过过道。
身子才刚探出来，便察觉到左边有一个黑影朝她抓来。
几乎是本能的，她朝右边猛地闪避，在地上打了滚，躲开了袭击。
迅速起身，转头一看，TD的，竟是老虎！
“你有什么毛病？”
小雅迷惑地打量他，表情像是在看神经病。
没想到自己会抓空的老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后面出来的眼镜一把推开，后者理都不理他，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小雅瞥见过道尽头转角出来的果粒两人，也不再管这个神经病，也起身跑了。
看着跑远的小雅，老虎面色阴沉，而果粒和陈耀祖已经出来了一半，后者看到他后，愣了下，而后怒吼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老虎回头，冷冷瞪了他们三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往小卖部走去。
————
离开后，小雅没有回教室或宿舍，而是去了实验楼。
实验楼中间是通的，正中间放着一个两米高的地星仪，上面的地星模型还能转动，而这，也是韦氏捐赠的。
小雅走到地星仪前，抬手拨弄了下，拨到了帝都。
帝都，种花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帝都大学，无数学子的梦中情校，也是她们，共同的梦想。
失神了一会后，小雅清醒过来，向左边的电梯走去。
到了六楼，穿过走廊，尽头还有一层楼梯，是通往楼顶的，楼梯口对面有个天文室，不过，里面都是些杂物，平时也不会有人上来。
小雅撬开门，走到天文室后边角落，看着这个熟悉的角落，眼神又变得迷离。
“嗞啦...”
“呜呜...”
角落里，女生缩成一团，如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奶猫，低低啜泣着，那哭声听得人心碎。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抬起头，那双总是泛着自信的闪亮眼眸，此刻盈满了委屈又悲伤的泪水，看清眼前人后，一脸的惊讶+错愕。
虽然眼泪遮盖了她的部分黑眸，但小雅还是从里面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不过，那不是她现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