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抬手搭住眼前这人的脖颈,用力一勾:“还说不喜欢?今天我非让你承认不可!”
似是赌气般,他倾身凑上去就想强吻对方。
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眼前这人脖颈的僵硬与抗拒。
当下更加气恼,就在他赌着一口气即将亲吻上对方的下巴时,晴空万里的天空降下一道惊雷,乖乖被他勾住的人反应极快的推了他一把,地面陡然出现了一道沟壑。
也是在此时,那人身影一晃,虚弱的半跪在他面前,仰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天幕,喃喃自语:“他...突破了。”
“谁?”
“你去喜欢他,你该去喜欢他...”似是在喃喃自语。
面前的人说出的话,不甘中夹杂着释然,很矛盾...
花自流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搞懵逼了,待那人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后,转眼就晕了过去。
他立即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摘对方覆在脸上的面具,可就在指尖触及面具的瞬间,天空的云层再度聚拢,似是又在酝酿着一道惊雷,宛如在威胁着他。
过了几秒钟,花自流收回了自己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把人架起来带回了卧室...
他并不是放弃了趁人之危偷看的打算,毕竟在好奇心得不到释放的时候,人会憋的很难受。
而花自流,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
他在屋子里打下层层避雷符篆,任由外面雷劫一道道劈在门外,手指依旧搭在了那层面具上。
当啷一声、
面具被掉在地面,眼前的人顶着一张半面天使半面罗刹的脸静静躺在榻上。
他半张脸就跟自己手臂上的皮肤一样,黑块凝结凹凸不堪,另外半张脸又如美玉,常年不见阳光的肤色白皙细腻,凤目紧闭。
门外雷云密布,门内的青年却把手指轻轻点在对方的额头上,沿着灼烧的界线一点点下移,光滑与粗糙并存的触感令人心伤又绝望。
青年的沉默让画面变的尤为古怪,期间他始终垂着眼睫,直至一滴晶莹的泪自眼眶坠落,啪嗒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才猛然惊醒。
这一刻,心里似乎有个念头在一直呼喊着。
救他...救他!
“救他?”
存在于身体里的意识愣了一瞬,遂疯狂回应:对!救他!他快死了...
“他...为何快死了?”
这个世界不能同时拥有两位气运之子,待另一个长成之日,便是他走向衰败之时。
“那岂不是不容于天道...我如何救他?”
杀了天道!杀了它!!!
轰——
惨白的闪电如银蛇自苍穹游走,把整个魔域都照的一片惨白,宛如人间炼狱。
无数的魔域族人站在房檐下,抬头惊恐的望着头顶那厚重的黑云,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高耸的魔宫大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踢开,一抹红色的身影快速从头顶掠过,隐藏在云朵中的雷电疯了般开始追击那道身影。
好在对方身形敏捷,眨眼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中...
“是移形换影!”
“尊上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就是啊...还以为咱们尊上是个安分的奇葩,没成想安稳了这么些年,上来就作了个大死!哈哈哈真想知道咱们尊上到底做什么...”
魔域的族人自幼好战,他们虽然懒散,骨子里却承载了任性妄为。
他们可以接受魔尊跟他们一样懒,但也同样能接受魔尊搅弄风云,给天戳破个窟窿。
在雷云散去后的第四日,玉楼春看到了一个一身褴褛的花自流,他连忙上前搀扶住那道衰弱至极的身影,焦急的询问:“你去哪了?这身伤是怎么弄得?”
花自流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伸手指了指贴满了避雷符的殿门。
待到玉楼春把门推开的时候,怀里的人挣脱开他,跌跌撞撞的走向卧室,可见到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床榻。
“人呢?人去哪了?”
人呢?人去哪了?
两道意识几乎在此时达到了同步,说出了一样的话。
玉楼春眨了眨眼睛:“什么人?尊上,您的居所怎么会有外人?”
“我说鬼域大祭司!”
“什么鬼域大祭司?鬼域哪来的大祭司?”
听闻这句话,花自流感觉自己后背仿佛被人一瞬间给掏空了,立即反驳:“鬼域大祭司啊!是你当众点破了他的身份...现在怎么还跑来问我?”
玉楼春一脸的怀疑人生:“尊上,要不我还是给你找个大夫瞧瞧吧?”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花自流的脑袋:“外伤还好,要紧的是脑子。”
花自流当下身形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抬头,可看到的却是雕着精美图案的天花板。
下一秒,心底那道声音再度冒了出来。
他似乎是在...哭?
玉楼春看向额头挂满虚汗的青年,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红衣,递过来:“尊上,洗漱一下,属下给你上药。对了、你这几日跑去了哪里?怎么造的这般狼狈?”
花自流回过神,暗自下压心底那抹莫名的悲伤,轻声道:“去偷仙器了。”
玉楼春伸出的手微顿:“偷仙器?偷了谁家的仙器?”
“能偷的都偷了,世间仅存的九件仙器现在都在我的乾坤袋里。”
“......!”
说完后,他不顾惊愕在原地的人,转身推开殿门看向碧蓝的天空,轻笑了一声:“玉楼春,我要杀了它!”
“......??”
说完这句话,青年艰难的走出大殿,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玉楼春张口结舌的看着被风吹动不停摇晃的殿门,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一反常态打打杀杀的人还没有上药呢。
当下就追了出去。
这边花自流眼睁睁的看着这具身体走向了荒芜的殿宇,亲手封印上了那九件仙器才力竭晕了过去。
也是在视野黑下来的瞬间,花自流似是感觉到了一股拉扯的力道,待重见光明的瞬间,他陡然看到空间出现了一道道扭曲的黑色裂缝。
那些裂缝聚集在一起,仿佛要撕裂这一方天地般,扭曲的中心正是躺在殿内床榻的青年。
也就是花自流的身体,一道模糊的身影被挤进那轰然打开的黑洞,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