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流怎么会信了他的鬼话?
尤其是鬼王说的话,更加的鬼话。
沉默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别开头,翻手召出一杆银枪,从他身边经过。
花自流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衣袖,满脸紧张:“你干嘛去?”
应长生顿住脚步,视线落在青年带着温度的指尖上。
有些灼人,像是温热了他骨骼间凝结的寒霜,就连周身腐朽的气息也跟着晕开了一抹久违的鲜活...
“杀人。”
非亲非故,花自流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但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要杀人,这破修真界到底有什么可抢的?”
应长生直勾勾的望着他:“我要做这世间最强的存在。”
why?
当世间最强的存在有什么用吗?屁股就那么大点儿,能占几个地方?
花自流不明白:“你堂堂鬼王,想要什么没有?干嘛非要‘造反’!”
但他显然忘了,他自己也是一域之主,照样没钱。
应长生却依旧不为所动:“事关男人的尊严,你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
在说我不是男人?
花自流哼了一声:“你是鬼!”
“鬼也需要尊严。”
妈的,智障吗?
正吵着,隐匿在视野盲区的山洞被发现了,洞口稀疏的枯草被拨开,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洞外的修士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们,显然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
“傀儡阁的朋友吗?”
花自流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脏的不成样子的法衣,顶着一脑门的黑线否认:“不是。”
“那你是何人?”对方高声询问,不远处的同伴在此时推了他一把,催促着:“快进去,先躲一下。”
说着,他就被推进了山洞,那人也紧随其后的挤进来,同时后面糖葫芦似的跟进来了一大串。
应长生捏紧手中的那杆银枪,向前走了一步。
花自流攥着他的衣袖没撒手,被带着也往前跨出一步,猝不及防撞上了应长生的后背。
本就有些红肿的脑门更疼了!
“你是石头做的吗?!”
应长生一身杀气下意识的散了,转身看过来:“抱歉。”
那些跟进来的修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生死间走了个来回,最先进来的那位男修没心没肺的追问着:“那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啊?”
花自流揉着脑门闷声应了一句:“浮生宗。”
听见他回答的男修眼神一亮:“浮生宗!那你知道江如故在哪儿吗?”
花自流闻言歪了歪头:“我从进来就没看见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说的也是,秘境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若是他知道江如故在哪儿,怎么还会窝窝囊囊的躲在这处山洞中?
男修叹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对方头顶立着两根可可爱爱的蓝色小触须:“你头上那是什么?”
说着他就想上前,还伸出了手。
唰的一声,尖锐的银枪横过来,阻住了男修的脚步。
那些躲在山洞休息的修士立即起身,警惕的望着他们两人,甚至纷纷掏出了符篆法器。
修士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后退了一步,显然没有激化矛盾的意思:“兄台这是何意?”
这时,被挡住的花自流伸手扒住应长生的肩膀,从对方的身侧露出一颗长着可爱触须的小脑袋:“我头上的是触须发卡,今年的流行趋势,我们宗门包括满江城的人都是这样打扮的,你们不知道吗?”
花自流说完后,那男修还没有开口,就见躲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女修突然挤上前,跟花自流打听着:“真的吗?等我出了秘境也要去满江城买一个。”
说到这她又看了一眼花自流头上那两根浅蓝色的小触须,夸奖着:“你带着还怪可爱的。”
花自流认可了她的审美,并予以肯定:“有眼光。”
危机才刚缓和下来,就听洞外传来了一道巨响,凛冽的风把洞口的枯草吹弯了腰,嶙峋的树枝缓慢延伸,把投注在地面的日光割裂成无数个细小斑驳的碎块,最后又被支离破碎的白骨覆盖。
噪音之后的寂静令洞内的人都无端的开始发慌,甚至不敢走上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大,投注进山洞的细微阳光被来人优越的身高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人背对着光源,冷淡的眉目依旧精雕细琢:“过来。”
花自流下意识放开了搭在应长身肩膀上的手掌,低声呢喃:“雁西楼...你怎么进来了?”
“孤鸿圣君!”山洞中的其他人惊喜的发出惊呼,被鬼域生物驱赶至此的慌乱就此一去不复返。
大家都很高兴,压根没有意识到现场冷凝的氛围。
站在洞口的人并未理会众人的喧哗,视线直勾勾的望着洞穴内略显狼狈的青年,加重了语气:“过来!”
花自流啊了一声,抬脚就要过去,手腕却被蓦的攥紧。
他下意识的想扯回自己的手,可是禁锢住他的那股力道却如此牢固,根本动摇不了半分。
“...?”
这厮是不是手抽筋了?!
雁西楼冷笑了一声:“应长生,那是我的徒弟。”
像是在警告。
应长生僵硬的站在原地,说实话,他现在都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伸手拽住青年。
是不舍吗?
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像是只要离开这个山洞,眼前的人再想见一面就难了。
花自流眨了眨眼睛,望着似乎陷入愣神的应长生:“喂,放手啊!”
在对方抬起头的时候,他甚至背过身子不停的跟应长生使眼神,意思表达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甚至还用口型提醒着:我老扯着我做什么?我师尊在那边呢。
应长生望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偏生花自流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在支招:上啊!机会难得,还不快去表白?
应长生不由心口一滞,莫名有了呕血的冲动:“上个屁,你别吵!”
“......”
“应、长、生!”
被忽略的雁西楼眼睁睁的看那俩人旁若无人的打着眉眼官司,脖子上的青筋倏地一下绷起,几步走上前一把捏住拽着花自流的那条手臂,嗓音冷的渗人。
咯嘣一声,鬼王的手骨好像是错位了。
应长生抬头不甘示弱的看过去,即便如此,他苍白的指骨依旧紧紧的攥着身前人的腕子,不肯松手。
处于风暴中心的花自流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儿,两根浅蓝色的触须一左一右旋转弯曲,似是一心二用的在观察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雁西楼眯了眯眼睛:“放手!”
应长生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放”
花自流弱弱的开口:“要不我先走。”
唰唰两道冰冷的目光如钉子般砸过来,把花自流砸的顿时就老实了。
面对如此‘默契’的两人,花自流才恍然大悟。
原著依旧还是那么的不靠谱,原来这俩人拿的是相爱相杀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