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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妖杀(1 / 1)


拿到契约后,雁西楼来到了11号屋舍。

进门第一时间他就拿出了一沓符纸,手持符笔勾画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是一张,每张符篆的成品线条都有细微的差别,直至画完9张,才堪堪停笔。

下一秒,手腕一转,轻巧的掐了一个诀,薄薄的嘴唇颤动不知道低喃了句什么,那9张符篆便快速飘至半空,把雁西楼围在其中。

变化也是在此时发生的,只见那些符篆围着他不停的转动,虚空中蕴含的灵气不断抽离朝着一人身上汇聚而去,以雁西楼为中心的区域渐渐形成了一个细小的旋涡......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缓慢的划过半边天空,高悬于头顶。皎洁莹白的余晖洒向竹林灌木以及荷塘。

地面婆娑的树影也跟着不规则的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床边的幔帐毫无预兆的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了雁西楼的头顶。

雁西楼的薄唇不悦的抿了一下,从修炼状态中缓慢抽离。

沙沙...沙沙...

耳边细微的声响渐渐放大,他那双凤眸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目光锋利的犹如一柄尖刀,笔直的朝着房门的方向刺去。

这边的花自流却大大咧咧的坐在门槛上,身后是敞开的房门,以及自己半湿的长发。

浸着水的黑发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水蛇,紧紧依附着他的侧脸及肩颈,衬的他脸颊上红晕更甚三分,像是偷了哪位姐姐的胭脂偷偷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但其实,花自流只是泡了个温泉,因为太舒服,把脸熏热了而已。

盛夏的夜晚有些闷热,他用手掌给自己的侧脸扇风,可是送过来的稀薄微风依旧热的燥人。

隐约还有浅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像是花的香气,莫名有些好闻。

期间树枝晃动发出的沙哑声响不知不觉慢慢放大,花自流垂着的眸子聚焦在地面的阴影上,总觉的好像哪里不太对。

似乎...树影长高了一些?

对了,这都没有风,树为什么会响!

几乎是瞬间,花自流额角的汗渍温度就降至了冰点,刚刚才燥热的躯体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冰箱中,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战。

也是在此时,地面上树枝斑驳的影子延伸晃动的越发放肆了,几息之间就锁定了僵在院落中的人,柔韧的枝条横空袭来,唰的一下勾住了花自流的脖颈,窒息感接踵而至。

花自流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死了,竭力拽住那根越收越紧的枝条,即便是蜉蝣撼树,可求生的意志依旧包裹住他,令他开始奋力地挣扎。

就在他眼前泛起细微的黑点时,一道突兀的破风声自身侧传来,浅白色的光影在眼前飞速掠过,轻易割断了那截几乎能要了他命的柔软枝条。

花自流弯腰,情不自禁的咳嗽了一声,红着眼眶看向了来人。

“燕兄?”

略带沙哑的嗓音打破了寂静,雁西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视线却一瞬不瞬的望着恢复了平静的柳树,眼中划过不解。

花自流诧异雁西楼住在自己隔壁,但更诧异的还是那个对他暴露杀意的柳树。

此时院中静立的柳树看上去尤为无害,柔软的枝条垂落,又回到了之前死水一般无波的状态。

若不是地上那截断掉的柳枝,他都不禁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了。

所以...“柳树成精了?!”

雁西楼没吭声,上前几步走到柳树旁,修长的手指捏住那根被剑锋割断的枝条,眼中疑惑更甚:“没有,只是短暂的妖化了,具体原因不明。”

唰的一声,长剑再度出鞘,银白的剑芒亮起,前一秒还矗立在眼前的挺拔柳树就这么缓慢的向后倒去,树干断开的横切面光滑平整,昭示着它生命力的消逝。

花自流:??

卧槽!二话不说就开干?这哥们不讲武德啊...

算了,不重要。

眼见着对方收起长剑打算回屋,花自流心中一急,跟个小尾巴似的硬是挤进了相邻的11号屋舍,嘴角顺势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

“燕兄,长夜漫漫,需要暖被窝的吗?免费哦。”

雁西楼脸上覆着的寒霜再次破冰,一脸的离大谱:“不需要,便宜没好货。”

花自流愣了下,本来的玩笑话被扔到了天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我这副姿色还不好?”

他对自己这张脸一向有自知之明,虽说没有眼前这人容貌的冲击力大,但怎么也是个俊俏小帅哥,出道都绰绰有余,怎么就不是好货了?!

这么想着,他的下巴不由自主的昂起,被迫拉伸的颈部线条优美,白皙的肤色上是一条被粗糙柳枝拓印下的红痕,犹如点睛之笔。

画面有些莫名的香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空气中都隐隐有暧昧的幽香在浮动。

雁西楼贬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越发觉的花自流性子长歪了,不自重的紧。

“回你自己屋去!”雁西楼把他往外推,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花自流不走,死皮赖脸的推开他的手:“别别别,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我会被吓死的。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吧,暖被窝是开玩笑的,我打地铺、打地铺就行。”

这么说着,青年脸上那抹不正经的表象跟着隐去,眼中的惊恐似是能溢出来一般。

可能...他是真的害怕。

雁西楼沉默了,恍惚记得这厮说过自己是个凡人。

许是两人相处间,花自流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自然融洽,这副做派时常让他忘记了对方是个轻而易举就能被抹杀的普通人...

沉默中,花自流一把攥住对方的衣袖,紧张的望向眼前的人。

雁西楼垂眸望着两片青色的衣料挨在一处,像是在一个染缸中浸染而出的般...

大概花自流这身衣裳穿在身上挺好看的,所以刚才自己也买了一件颜色相近的袍子,替换下了身上那被炸的焦黑的法衣...

买的时候没有多想,但现在看着那两片相叠的衣袖,莫名多了几分不自在。

雁西楼动了动手腕,轻易挣脱了青年的辖制:“罢了,那你就睡地上吧。”

花自流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的去隔壁把被褥抱了过来,最后笨手笨脚的打地铺。

雁西楼望着地上那床窝窝囊囊的被子,眉心不禁跳了跳,有些烦躁伸出手,抢过对方捏在手心的被角。

“如果非要选一种死法,你还是别吓死了,笨死得了。”

雁西楼修长的手指顺着被子的边沿划过,把那些不平整的褶皱一一捋直:“还有...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做派,到底是怎么混到如今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的地步了?”

花自流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没事,长夜漫漫,我不需要你暖被窝,聊聊天也挺有趣的。”

花自流:“......”

男人,你是天蝎座吗?报复心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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