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贺廷真的出现的时候,她逃也无可逃。
盛开就这样定定看着贺廷的方向。
这五年来,他似乎从没有离开过她的世界,但是两人也并未打过照面。
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
可当他出现的那一刻,竟毫无陌生之感,就好像这五年的分离时光不过是一场泡影,她其实从未离开。
贺廷还是那个样子。
冷峻、沉稳、深隽,像一汪令人读不懂也看不透的深泉,无波无澜。
五年了,他的气息更沉更静,如一座没有情绪的雕塑。
奇怪的是,她竟无悲无喜。
心似乎在动,似乎在痛,但面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是像看着一个天外来客,淡淡打量了他几眼。
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好像在说:哦,是你。
你来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血珠冒出来,滴在了桌子上,还在往外渗着。
盛开将破了的手指放进嘴巴里吮着,随手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桌子上的血迹,动作迟缓、淡定。
“妈妈,你流血了?”盛希从阳台上折返回来。
盛开对上女儿的眼眸,有一瞬的心悸。
嘻嘻的眼睛,和外面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贺家的基因,太过强大。
“没事。”盛开一张口,发觉自己声音哑的厉害,大概是喉咙太干的缘故。
她摸了摸女儿的脸,心里乱得如同被缠成一团的毛线球。
盛开知道,这次跑不了了。
她也,不想再跑了。
连这座不知名的海岛都被贺廷给找到了,天下之大,却没有她们母女的容身之处。
还跑什么呢?
她带着女儿逃了五年,躲了五年,便是连博士学位都是偷偷摸摸读出来的,其中的心酸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读博不易,要了她半条命,却也锻炼出了她强大的心脏,走出抑郁症,已经没什么能够杀死她了。
事实上,她已经死过一回了。
逃不掉的事情,躲不开的人,那就只能勇敢面对了。
“妈妈,你看见了吗?”
盛希指着外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冒着星星,“隔壁来的叔叔,是个帅哥。”
盛开沉默着。
“不光帅,还挺贵呢。”
赵齐摩挲着下巴,思索道:“要是我没认错的话,这男人长得有点像京城贺家的那位大少爷,年纪轻轻就登上了福布斯名人榜和财富榜的贺总裁。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在有钱人里确实是个大帅比。”
盛希小手扒着栏杆,兴冲冲问:“很有钱吗?”
“京城百年世家,名门阔少。”
赵齐咋舌道:“不是一般的有钱。难怪这么大的排场,直接把车开进海岛了,还全他么是豪车!”
“赵齐!”盛开轻喝。
赵齐不好意思地一笑,“口误口误。嘻嘻,别学我说脏话啊,不文明。”
“明白,就是感慨嘛。”
盛希表示理解,忽然又“嗷”了一嗓子,“妈妈,那位又帅又有钱又贵气的叔叔进来了!”
盛开抬头,一道黑色的身影撑着伞站在院子里,与暗淡的天色融为一体。
贺廷就这样站在雨中,凝视着她的方向。
耳边忽然传来古穆的声音,清凉的声线透着一丝询问,却又给了回答。
“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