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和灵魂同时被撕扯着疼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盛开体会到了。
她觉得自己成了一朵不知名的花,被一只大手撕成了一片又一片,扔进了火炉里,无情地燃烧。
喉咙又干又疼,有人似乎在掰开她的嘴给她喂水,
然而喝下去的水,像是火刀子,生生割着嗓子眼,又烫又疼,盛开剧烈地咳嗽起来,眼睛却还是紧闭着,不想睁开。
她太累了。
好想就这样睡下去,一直睡下去。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
身边不停有人在走动,她能够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的交谈,“烧了三天了,再这么烧下去可怎么行。”
“饭喂不下去,今天好不容易能喝进一点水了,应该已经在好转了。”
“好什么,刚才掰开她的嘴,里面破了十几个口子,全是她自己咬破的,对自己下嘴可真够狠的。”
“她是压抑得太久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朝喷发出来,也难怪人会挺不住。只要挺过去,就是新生。”
“我先去看看孩子吧,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哭……”
孩子……
盛开下意识地抓了抓手,眼睫重重一颤。
她想要睁开眼皮,可是眼睛上像是糊了一层水泥,完全将其封印住了,怎么也睁不开。
身上没有半分力气,好像被人抽了筋剥了皮,轻轻一动,就撕心裂肺般的疼。
意识又渐渐昏迷过去。
盛开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是第四天的夜晚。
一睁开眼睛,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也扎着针,却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个很漂亮的房间。
人间炼狱,这么华丽吗?
“醒了?”
一道清亮的男音在耳边响起,盛开微微转头,就看见一个男孩翘着腿坐在床边,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
盛开一看到他,就认出了他狭长的单眼皮,是救她的那个机车男孩。
抿了抿唇,她想说话,却失了声。
微微一咽,嗓子疼得她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当即闭上眼睛,拧了拧眉。
“你声带受损了,暂时说不出话来。先喝点水吧。”
男孩将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放在一旁的盘子里,起身拿起水,插上吸管,喂到盛开的嘴边。
盛开吸了两口,咽下去的时候嘴里还是疼得厉害,但干燥裂开的土壤总算是得到了滋润,有了一丝生机。
“你这个女人,对自己可真是狠。”
男孩声音如他的长相一般清澈,只是嘴巴毒得狠,“你再下嘴重一点,直接咬舌自尽,就一了百了了。”
盛开被他说的话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男孩拿走水杯,将她扶起来,给她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让她稍稍坐了起来。
“咳咳……”盛开艰难地靠在床头,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动了动唇,无声地问:孩子呢?
男孩道:“孩子有保姆照顾着,放心吧。有奶吃,也有人看,这会儿正睡着呢。”
听到嘻嘻好好的,盛开才放下心来。
好像在这世间,她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女儿了。
有时候想,亲人存在的意义,大概就是心中能够有个牵挂,给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吧。
盛开再次看向男孩,缓慢地开口,问他:你是谁?
男孩站在床边,修长的身形又板又直,少年气十足,他狭长的琥珀眼眸自带风流,眼尾上翘,微微一挑。
“我叫商陆,商淮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