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失控状态下做的事情自己通常都不会记得。
可是盛开偏偏都记得。
许韵对她做的一切,她对许韵做的一切,桩桩件件,清清楚楚地印在脑海里。
就是想忘都忘不了。
“她没死吗?”
盛开平躺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动了动唇,“那真是可惜。”
在房间里掐住许韵脖子的那一刻,盛开是真的想弄死她,原来厌恶一个人到极致之时,确实会有杀意。
以前盛开以为自己不恨许韵。
虽然许韵从小就喜欢跟她抢,也果真抢走了她的一切,许家大小姐的身份,父爱,甚至连贺廷她都抢走了,抢就抢了吧,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可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许韵现在连贺廷的父爱都要抢走。
她前脚怀孕,许韵那边后脚就怀了,学人精阴魂不散,属实惹人生厌。
但也没有让盛开心生恨意的地步。
直到……她发现许韵想利用她的抑郁症迫使她自杀。
盛开由此发现,梁兰贞和许韵母女,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怖三分,她们为了上位,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
现在盛开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年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的死,是不是也是梁兰贞搞的鬼?!
贺廷显然不知道这些,听到盛开这一句冷漠无情的话,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
“盛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贺廷声音沉得像是淬了冰,“我先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前些日子你拿刀冲向你的父亲,今天又差点掐死许韵,你是真的想让他们死,还是你自己想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有想过,你如果杀了人,嘻嘻怎么办?”
盛开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喉咙在微微哽动,证明她在听。
且有反应。
如果她真的杀了人,那么嘻嘻就会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
眼睛还蒙着眼罩,盛开的世界一片漆黑,正如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一丝光亮。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浸入她的黑发中。
下一刻,贺廷朝她走过来,伸手将她眼睛上的罩子除去,露出一双打湿了长睫毛的泪眼。
盛开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有些花,模糊不清,只隐隐显出几分星光。
好半响,她才看清贺廷的脸。
“告诉我。”贺廷的脸色沉寒如潭,“你究竟想干什么?”
盛开看向他,心中大雨滂沱。
想干什么……
她想离开。
离开他身边,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和许韵、梁兰贞、许建军这些人彻底划清界限。
再也不要见这些恶心的人。
她想带着孩子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她们的小日子。
她不想再像一条狗一样在他膝前承欢,跪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她想要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地活着。
她想做回盛开,做回自己!
可是……他会成全她吗?他会放她走吗?他会为她讨回公道,还她自由吗?
他不会。
那么,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想看看女儿。”
盛开涩然开口,“嘻嘻肯定饿了,我该给她喂奶了。”
她想要起身,可手脚都被绑在床上,丝毫动弹不得,盛开挣动几下,腕子上便勒出了红印。
贺廷站在床边,神色漠然地看着她。
“在你彻底冷静下来之前,就不要见女儿了。”
盛开身体蓦地一僵,猛地抬头看向贺廷。
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