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廷是独生子,只是被迫多了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盛开一直都知道,但从未见过他们。
一想到今年在贺家的年夜饭会见到他们,盛开便觉得这顿年夜饭,或许不会那么简单。
白天两个人闹了别扭,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其实贺廷有时候也并非不好哄,单看盛开愿不愿意放下身段,又能卑微到何种地步。
贺廷在别人那里是软硬不吃,在她这里好歹还吃几分软。
只要盛开不跟他硬刚,大多时候吃不了亏。
不动情就好了。
情这东西,一旦动了,不伤人,只伤己。
*
翌日便是除夕。
下午时分,贺廷和盛开便整装待发,先去接了骆如意,才一起前往贺公馆。
骆如意和贺董事长分居多年,不到节假日或者重要的场合,两个人通常见不到面。
盛开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婚姻关系属于开放式还是丧偶式,总之看着骆如意闷闷不乐的面容,她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女人在一段婚姻里,注定是会受委屈的吗?但她又知道,想离婚其实都能离开。
不离婚,还是因为在某些方面有所期待,不想离。
就好比她现在和贺廷的关系,说有感情吧,貌似也有几分,可终究没到那种份上。
想分开,舍不得;不分开,就要花费大量的情绪去努力维系住。
盛开甚至觉得,等到哪一天贺廷将她的情绪完全耗干了,或者她真将他惯到一个地步,那就只能拜拜。
“妈,今天好好吃顿饭,不要吵架。”
贺廷亲自开着车,淡淡说了句。
盛开坐在副驾驶,微微转身,朝坐在后座上的骆如意看了一眼。
骆如意修长的指尖抚了抚光洁的额头,神情透出一丝讥讽,“这个你提醒我也没用,我不想去,你们非要一家团圆,贺中巍的便宜儿子们悉数到场,他往我嘴里塞臭袜子恶心我,还指着我露出慈母样子?”
贺廷微微拧眉,朝盛开的方向瞥了下,盛开赶忙规矩坐好。
不敢说话,心却是怦怦直跳。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贺廷每一年都不带她回贺家吃年夜饭了,这年夜饭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吃的样子。
该不会每一年,都以打架收场吧?
“你是个什么态度?”
骆如意朝贺廷看过去,眯起一双凤眸,“你真想让你那些便宜弟弟认祖归宗?”
“他们认不了祖,也归不了宗。”
贺廷声音清淡,却隐隐透出一份冷意,“若安分守己,贺家自然能让他们吃饱,但那几个东西,有一个算一个,有安分的吗?歹竹出不了好笋,您做不成慈母,我也装不了兄友弟恭,但……该装还得装。”
盛开坐在旁边,感受到贺廷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下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知道,贺总要搞事情了。
骆如意也了解儿子,闻言不由支起身子,看着他,“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贺廷单手打了下方向盘,盛开目光忍不住落到他的手上,一阵心旷神怡,又发现他手腕上戴的宝格丽,是她先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没怎么见他戴过,以为早就遗忘在犄角旮旯了,没想到他今天竟戴上了。
“有打算的是他们。”
贺廷将车驶进贺公馆,淡淡道:“今晚这场大戏,有的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