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指责骆珩的时候,确实不可控地代入了一部分自己的情绪。
毕竟在她心里,她和秋胜男的处境是一样的。
都是这些公子哥的玩物罢了。
但她这番话落在贺廷耳朵里,就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了。
原本她今天就和贺廷闹得不痛快,眼下气氛有更加恶化的趋势,整个客厅都冷了下来。
骆珩个缺心眼的,完全没有眼力见儿,打破沙锅问到底,“那阿男究竟去了哪,能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要去找她?”
贺廷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锐利的眼刀朝骆珩射过去,“人是我安排走的,你有什么意见,跟我说。”
对上他哥,骆珩立刻哑了。
“哥……是您让阿男走的?为什么?”
“因为你今年带她回不了家。”
贺廷面容沉然,不咸不淡的语气,“据我所知,小舅年后给你安排了相亲,供电局林局的千金。”
盛开闻言,脸色一变。
骆家想和林家联姻,这事男姐知道吗?
“我不去!”
骆珩脸上说不出的抗拒,“我不要别人,我只要秋胜男。”
“这句话你用不着跟我说。”
贺廷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你想娶谁是你的事,但你能娶谁,你自己说了算吗?”
骆珩不服气地驳了句,“那哥你呢?你都能娶盛开,为什么我就不能娶阿男?”
“我有这个本事,你有吗?”
贺廷说话毫不客气,“我在贺家说了算,你在骆家说了算吗?小舅、舅母,会听你的吗?”
“我……”骆珩想起自己那对强势的爹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贺廷道:“既然现在没这个本事,就不要随便给人承诺。你贸然将秋胜男带回骆家,会将她置于何地?你考虑过后果吗?”
骆珩原本倔强的面容在贺廷一连番的死亡拷问下四分五裂,溃不成军,眼睛都红了。
他站在那里,像是无措的孩子。
这一刻,盛开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学校,因为早恋打架被罚在全校师生面前念检讨的那个骆珩。
北风萧瑟,那个明朗的少年站在台上,愣是把检讨变成了演讲,在冬日里给所有人心里燃起一把火。
那时候的骆珩,少年英姿焕发,天不怕地不怕,朝气蓬勃。
可现在的他,明显多了一份沉重的慌张。
那是来自现实的压力。
人在无知的年纪,最是无惧无畏,觉得天王老子都挡不住爷的爱情。
然而长大后,发现什么都很实际,只有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看得见却抓不住。
盛开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贺廷朝骆珩走过去,在他后脑勺拍了下,“这点出息。”
他道:“本事都是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只看你有没有这份心,又能坚持多久。永远不要去夸口那些你做不到的事情,给人希望,又让人希望落空,这才是最伤人的。秋胜男比你清醒理智得多,你也该长大了。”
盛开听着贺廷说给骆珩的话,心却陷入一片恍惚。
给人希望,又让人希望落空。
她想问的是:贺总,一直以来,你不是也这样对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