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画成了这样啊?”
一句话,盛开断断续续地从嘴里说出来。
贺廷看她一眼,淡淡挑了下眉,“不好看吗?”
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贺廷的画功不俗,着色也大胆,将她画的宛如弗里达·卡罗笔下的人物。
那样的富有色彩,以及强大的生命力。
盛开其实有些吃惊,她不知道她在贺廷眼中是色彩斑斓的,她以为她的世界一片黑白。
没想到,会有彩色。
画中人坐在飘窗上安静地看书,书就支在高高挺起的孕肚上,姿态闲适,透出一股子慵懒的调调。
她以为自己的样子会很丑,但贺廷将她画得很美。
唯一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的是……
“我的衣服呢?”
盛开明明穿着衣服,可贺廷硬是用他的画笔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扒光了。
贺廷对上她控诉的眼神,面色平静,理直气壮地说,“我喜欢不穿衣服的你。”
盛开:“……”
她实在是低估了贺总裁的脸皮,厚得堪比万里长城的城墙。
关键是,她明明穿着衣服,可贺廷像是有透视眼一般,将她里面的样子画得十分写实。
尤其是胸前那两点,下足了功夫。
一看就是她。
“这样可没法挂。”盛开有些遗憾,“只能摆在家里了。”
“就摆在家里。”
贺廷在边缘处勾勒了一下,琢磨着她刚才话里的些许遗憾,偏头看她,“怎么,你还想拿它卖钱?”
盛开回望着他,诚恳地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来着。”
“……”
贺廷脸上写满无语,摇摇头,笑骂道:“财迷。”
盛开站在一旁,定睛看着画上的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画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这样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一个局外人。
抽离出来,欣赏自己。
而她以为的自己,和画中的女人,并不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
盛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杰克给露丝也这样画过,我也体验了一回露丝的感觉。仿佛变成了艺术品。”
贺廷嘴角微微勾起,“你本来就是艺术品。”
盛开猛地一怔。
这句话像是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能从贺廷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居然夸她是个艺术品。
想来,应该是跟花瓶差不多的存在。
花瓶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能插花,具有观赏价值。
贺廷把细节部分处理了一下,确实有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盛开打心底认可他的画功。
“这幅画有名字吗?”她问。
贺廷点头,“有。”
盛开很是好奇,“叫什么?大肚婆?”
贺廷扭头看她一眼,嘴角抽了一下,无语道:“你对自己,只有这一个形容词?”
盛开耸耸肩,“我没文化,想不出什么风雅的词。您来呗。”
贺廷收了最后一笔,道:“墨西哥玫瑰。”
盛开一愣。
她看着贺廷,这下彻底惊讶了,“在你心里,我和弗里达·卡罗很像吗?”
弗里达·卡罗是墨西哥最富传奇色彩的女画家,一生历尽磨难,却向死而生,从未放弃过自己。
喜欢她的人管她叫“墨西哥玫瑰”,不喜欢她的人也觉得她天生放浪形骸,不是什么好女人。
盛开很喜欢弗里达,但她从不知道,贺廷也喜欢。
更不知道,贺廷给这幅画取名为“墨西哥玫瑰”,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也把她视为浪女。
“你是你,她是她。”
贺廷放下画笔,抽了张湿巾仔细擦了擦手,他看了一眼画作,又看向盛开,“原本没想用这种风格,只是你坐在飘窗上的那一刻,阳光洒下来,我确实看到在你身上盛开的鲜花,有种破碎而炽烈的美。”
他道:“像墨西哥玫瑰。”
盛开被他眼里的光刺到,也被他脸上的笑容晃到。
在这一刻,她能够清楚地肯定,她对于贺廷也是有吸引力的。
她心底,也像是盛开了一枝花。
一整个下午盛开都在欣赏着这幅画作,甚至看着看着出了神。
展会那边出了点状况,贺廷临时加了会儿班,在电话里将骆珩骂得狗血淋头,盛开一开始还没太在意,毕竟贺总骂人是常事,他倒不会这样劈头盖脸地去训下属,但对于骆珩,还有她,骂起来从来不嘴软。
足足骂了十分钟,听着贺廷越来越严厉的声音,盛开有些同情骆狐狸了。
也就是隔得远,不然骆珩早就挨上踹了。
在贺廷强大的气场下,盛开也坐不住了,偷偷拿出手机给秋胜男发信息,询问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秋胜男也在忙着,没说别的,只是拍了张现场图给盛开发了过来。
盛开点开一看,竟然看到了海琳的身影!
站在海琳旁边的人分外眼熟,就是那日在商场见过的那位男明星。
他化了妆,穿着贺氏集团旗下的品牌服装,佩戴的首饰等也是贺氏旗下的,应该是请过来站台的。
只是他黑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营业的状态,海琳挽着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抚着他什么。
该不会是在耍大牌吧?
盛开刚想着,贺廷就沉声对骆珩道:“跑到展会上耍大牌,给他脸了。换人。至于陈然,封杀。”
“!”盛开蓦地抬头,瞳孔一缩。
贺总简单两个字,便毁了一个人的前途。
这便是,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