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成这样,也没有心情再留下来吃饭了。
盛开和贺廷上了车,许建军和梁兰贞难得没有出来相送,梁兰贞靠在许建军怀里,捂着心口哭泣。
盛开知道,她这是肉疼。
梁兰贞花了十年的时间从许建军嘴里抠了30%的股份,如今因为自己做的坏事,生生吐出了一多半,也难怪她心疼,但盛开一点儿也不可怜这女人,她这叫自作自受。
要是她的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不是割让股份能够解决的了,盛开能发狠到要了她的命!
“今天表现不错。”
贺廷忽然开口,夸了她一句。
盛开将视线收回,看向贺廷,眉眼间有些讶异:他居然在夸她?
贺廷面容清雅又温和,缓声说着,“一味的口舌之争除了嘴上发泄一下,并无益处。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最终的目的。你以前回许家,每一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梁兰贞三言两语一挑唆,脾气就上来了。情绪上头,就容易失去理智,忘了此行的目标。但你今天做的很好,懂得示弱,能屈能伸,效果也不错。”
盛开很少听贺廷这样夸她,更遑论长篇大论地跟她讲道理。
以前她要是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他只会一味地骂她,哪怕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挨了骂以后还是会觉得委屈,甚至会产生一种逆反心理,如果他早这样跟她说话,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会比现在更亲密。
但盛开无法要求贺廷做什么,他也永远不会按照她的需求去对她,她早就学会了减少期待。
不期待,就不会有心理落差,甚至偶尔还会觉得惊喜。
就好比现在这样。
“我忍住了。”
盛开也跟贺廷表达感谢,“我没想到你会直接帮我要梁兰贞手里的股份。”
贺廷抬手,摸了下她红红的耳朵。
盛开每次从冷的地方进入到热的地方,脸和耳朵就容易发热发红,像小兔子一样,让他总忍不住想摸。
盛开还以为他要揪她耳朵,下意识想躲,被贺廷喝住,“别动。”
她便只好忍着不动,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直到感受到男人的抚摸,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才将身体放松下来,由着他把玩。
贺廷捏着玩了一会儿,才道:“握在手中的利益,比轻描淡写的道歉有用的多。”
盛开默默垂眸,懂了他的意思。
原本今天来,她是真的想为昨晚的事好好跟梁兰贞掰扯一番,不让她认罪便誓不罢休,可贺廷根本不屑于让梁兰贞道歉,甚至都不用她亲口承认,只要她手里的股份,让她出一回血,比道歉有价值。
至此,盛开也明白了她以前跟梁兰贞和许韵的口舌之争,是真的毫无意义。
她们坏事做尽,羞耻心早就练出来了,她就算是磨破嘴皮子,对那母女二人也不过是挠个痒痒,根本诛不了她们的心,反而让自己更加生气,还不如少说两句,对付她们这种人,简单粗暴的方式更加有效。
“我知道了。”
盛开垂眸,难得没跟贺廷闹脾气,也没跟他唱反调,应了一声。
贺廷轻笑,修长的手从她的耳朵上滑下来,顺势挑起她的下颌,“今天怎么这么乖?”
盛开抿了下唇,“你好好跟我讲道理,我听得进去的。”
贺廷挑了下眉,“这是怪我以前没跟你讲道理?”
“你以前不是骂就是打,什么时候跟我好好讲过道理啊?”盛开没好气地控诉他。
贺廷皱眉,“怎么说的我像是个暴力狂?”
“本来就是。”盛开嘟囔一句。
贺廷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个爆栗,“恃宠而骄。”
盛开今天确实有些恃宠生娇的感觉。
可能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被爱护的滋味,也因为她拿回了母亲在许氏20%的股份,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拿回来的,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给不了贺廷什么,就只能表现得乖一些,哄他高兴就是了。
忽然又想到那个纹身男,盛开从贺廷怀里支起来,问他,“那个纹身男到底招了没有?”
她有些看不明白。
本以为纹身男供出了梁兰贞和许韵,可今天贺廷全程没让纹身男说一句话,甚至在走的时候对梁兰贞说她养了一条忠心的狗,那意思不就是说,纹身男并没有供出梁兰贞来,贺廷是在诈她而已。
“你猜。”贺廷开始考她。
盛开琢磨了片刻。
她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听见贺廷在衣帽间打电话,说纹身男招了,他还夸老褚有点本事。
老褚是搞刑侦的,像这类小毛贼他不可能审不出来,纹身男应该是扛不住把梁兰贞或者许韵咬了出来。
可贺廷又说了那样的话……
想起梁兰贞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盛开忽然明白了,蓦地抬眸。
“我懂了。你最后一句,才是在诈梁兰贞。你想让她以为纹身男没供出她来,她上了你的当而已。”
贺廷看着她,又问:“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开微微一笑。
“杀人诛心。谢谢贺总给我上的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