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瑾七拿来了冰块,还有酒。
慕南絮用无菌布包裹着冰块敷在瑾十九的额头,又拿着手帕在酒中浸湿,一遍一遍地擦着瑾十九的身体,耳后,脖颈,腋下,双.腿,脚心。
慕南絮额前渗出了一层薄汗,顺着脸颊滑下,打湿了口罩的边缘,可是慕南絮似是并未注意到,一边擦拭着瑾十九的身体,一边探着脉搏,一边又将新的冰块敷在瑾十九的额头。
“姑娘,药煎好了!”
瑾九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嗯!”
慕南絮应了声,试了试温度,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药喂向了瑾十九。
瑾十九仍然紧闭着眼眸,原本白皙的面容上布满了触目惊喜的红疹,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刚喂了一口,一口药却尽数从瑾十九的嘴角流下。
见状,瑾九和瑾七脸色同时一变。
很显然,瑾十九如今的状态已经很难在服下药了。
慕南絮蹙了蹙眉,拿起手帕拭去瑾十九嘴角的漆黑的药汁,沉了下眼帘,不等瑾九和瑾七反应,突然拿下来自己脸上的口罩,猛地喝了一口药,低头含.住瑾十九的嘴唇。
“姑娘?”
瑾九猛地瞪大了眼睛。
就连瑾七都有些不可思议,一时愣在了原地。
慕南絮用舌尖撬开瑾十九干裂的红.唇,将口中的药过渡到对方口中,又引导着对方咽下。
瑾十九似是恢复了几分意识,喉咙动了动,将口中的药咽了下去。
见到瑾十九咽下药,慕南絮终于松了一口气,再次喝了一口,低头含上瑾十九的嘴唇,有了第一次,这一次容易的多,一碗药就这么被慕南絮一口一口喂进了瑾十九的口中。
见到药碗见底,慕南絮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傻站着的瑾九。
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她淡定地戴上了口罩,继续为瑾十九诊脉。
瑾十九比一般的人要严重的多,如今更是高烧不退,所以她给瑾十九的药要比一般病患的药药性重得多。
“姑娘不是说天花直接接触也会被传染的吗?”
瑾七看着慕南絮,开口问道。
“嗯!”
慕南絮淡淡应了声,将瑾十九的手放了回去。
“那姑娘刚才……”
“姑娘!”
门口突然响起吴嫂焦急的声音。
慕南絮看了眼任然昏迷的瑾十九,从床边起身,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了站在原地的两人。
“不是说,染了天花的人是瑾王吗?”
……
瑾十九住的院子一侧的一间厢房。
半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湿漉漉的眼眸闭着,几日不见,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小脸通红,脖颈隐隐能见到轻微的红疹,每一口的呼吸都似是极为困难,似是疼痛,皱着眉头,因为疼痛,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那晚姑娘无故消失,我们在院子发现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这样了,脸上布罩已经掉了,嘴上还流着血。”
吴嫂说着,吸了吸鼻子。
慕南絮眸光一冷,眼底噙着一抹怒意。
那日,她晕倒的时候隐隐听到了半夏的声音,原本想着,白玄月的目标是从青檀院掳走她,应该不会对半夏下手,不想……
“半夏!”
慕南絮轻声叫了一声。
半夏一口一口艰难地呼吸着,并未应声,但是眼角的泪水却留着更加多了。
“姑娘……”
吴嫂红了眼眶,看向了慕南絮。
慕南絮轻抿着唇角,伸手一层一层解开了半夏的衣衫,瘦弱的身体骨头清晰可见,胸.前一片乌青,红肿,有淤血淤积,慕南絮两个手指刚摸到红肿处,半夏身体猛地一个激灵。
“啊!”
小丫头叫出了声,随后泪水流得更凶了,哽咽着呢喃出口。
“疼,不要……不要!”
“半夏!”慕南絮低头,嘴唇靠近了半夏的耳畔,“我是南山……小姐!”
半夏任然闭着眼眸,不过似是恢复了些神志,忍着疼痛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救!”
慕南絮一开始并未听清,靠近了些,才听懂小丫头喊得是救。
“没事了,我回来了。”
慕南絮掩下心口的那一抹难过,开口安抚道。
她一开始找半夏和白芨只是看着两人乖巧,因为两人还小,偶尔也会给两人买些零嘴,说白了,她们只是合作雇佣关系,可是她不想,她只是给了两人一个吃饱饭的地方,而对她们而言,她却是恩人。
是她们死都要护着的“小姐”,是他们一心一意都要服侍的“主子。”
这是古代人刻进骨子里的奴性,想要改变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也并非是一个人,一个朝代。
很显然,半夏应该是看到了她被白玄月带走,想要上前阻拦,被白玄月所伤。
半夏似乎听到了慕南絮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忍着点!”
慕南絮再次开口。
半夏虽然并未回答,但是却紧紧咬着苍白的唇.瓣。
慕南絮的手指顺着半夏的肋骨滑下,半夏的身体虽然因为疼痛有些发抖,但却忍着没有叫出声。
检查了完,慕南絮暗暗松了一口气,小丫头胸.前应该被重力袭击,造成了中度骨裂,幸好肋骨并未断,不然,她还真没办法在这里动手术,而发烧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骨裂引发的发炎。
虽然染了天花,但是总归来说,只是初期,并不严重。
“去找十九过来。”
慕南絮一边打开药箱,一边淡淡开口。
吴嫂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慕南絮为半夏穿上衣衫,这才为小丫头注射了退烧针剂。
“姑娘!”
吴嫂带着瑾十九走了进来。
看了眼走进来两人,慕南絮扫过眼瑾十九并不怎么自然的脸,看向了吴嫂。
“这里有我,你去前面吧!”
“好!”
吴嫂看了眼床上半夏,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你现在出去一趟,把白芨和三七带进来。”
瑾九看着慕南絮抿了抿唇,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抬脚走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