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孩很机灵,但还是被拦在了门口。
“你几岁了?”
慕南絮看着男孩开口问道。
男孩抬头看着眼前一身白色衣裙,白纱遮面如仙女一般的女子,眼前带着一抹警惕,并未回答,一双干裂的唇瓣紧紧闭着,似是怕一开口,就会将刚才背过的东西吐了出来。
慕南絮看了男孩半响,想到刚才男孩蹲在墙角被她说过话,唇角微勾。
“天下病症看似相同,实则不同,有些东西有些病患吃了便会治病,但是有些病患吃了,便会丧命。”
男孩目光微微一闪,似是在判断慕南絮话语的真假,嘴唇还是紧紧闭着。
“重咳,如若是肺痨,便需要开窗通风,如若是感染了风寒,开窗通风便会加重病情,引发其他病症。”
慕南絮再次缓缓道。
男孩原本看着慕南絮的目光渐渐暗了下去,可依然紧闭着嘴唇,只是那一双黑乎乎的小手却垂在身侧紧紧攥着拳头,半响后,男孩缓缓地下头,小肩膀抖动着,地上有着一滴一滴泪水滴落。
“我十岁。”
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低落。
不等慕南絮开口,男孩再次开口道,“我阿妈的身体很热,手心有灼热感,入睡后有盗汗,每日都会咳,也咳出了血,血中带着泡沫痰,我时常见到阿妈捂着胸口。”
男孩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慕南絮,似是想要让慕南絮开口确定自己阿妈就是得了肺痨。
慕南絮叹了口气,无奈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虽然你说的症状与李掌柜的夫人症状相似,但是我却不能确定,你阿妈就是得了肺痨,我并未见过你阿妈,刚才我说过了,天下病症看似相同,实则不同,有些东西有些病患吃了便会治病,但是有些病患吃了,便会丧命。”
男孩抿了抿唇,再次缓缓低下了头。
“明日辰时,你便来客栈找我。”
慕南絮突然开口。
男孩先是一愣,睡会猛地抬头。
“姐姐愿意替我阿妈看病?”
慕南絮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点头笑了笑。
“可是我……并没有银两。”
男孩低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那就先欠着。”
慕南絮说完,便转身抬脚走向了楼上,忙活了一个晚上,她还不曾休息过,但想到那倒霉催病了三年的少爷,以及那千两白银,她瞬间又觉得,自己似是也没有那么困了。
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慕南絮换了衣衫,没有戴帷帽只是带了面纱。
以前脸上的黑色印记太过明显,面纱只能遮住少许,她这才带了帷帽。
也不知道原主的毒是进宫之前中的还是进宫之后中的,如果是之前,黑色印记,必然会让人一眼认出她就是慕南絮,如果是之后,如今毒已解,恢复容貌的她,也会让人一眼认出她就是慕南絮。
所以这毒解不解,她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门口早已不见了男孩的身影,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的红色丝绸所装饰,窗牖两侧垂着暗红色薄纱,隐隐能看到里面华丽的内饰。
“仙姑!”
见到慕南絮走了出来,两个家奴上前打了声招呼,说不上恭敬,也说不上不恭敬。
其中一个接过慕南絮手中沉重的医药箱。
医药箱不大也并不小,里面一共有两层,上面一层放着小竹筒制作的注射器,一些常用的药丸,自制的清洗药水,口罩,手套,下面一层放着两套消毒后的手术服和无菌布。
慕南絮钻进马车,见到华丽装饰,暗暗想着。
什么时候她也找人制作一辆马车,虽然汽车等可以做做梦,但是马车还是可以有的。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在一座威武的门庭前停下,门庭前立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形态逼真,尊贵霸气,由此可以看出住在此处的人,身份必然尊贵不凡。
睿王府
看着门庭上方的牌匾,慕南絮暗暗勾了勾唇。
怪不得有奉上千两白银如此的豪气,敢情……这银子不要啊!
“仙姑,稍等!”
慕南絮刚准备抬脚踏上台阶,就被两个家奴抬手拦住。
只见一个家奴快步跑上台阶,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家奴开口道。
“告诉王爷,仙姑来了。”
两个家奴低眸看了眼慕南絮,其中一个便转身快步跑进了府中。
慕南絮站在台阶下面,暗自咬了咬牙。
这是……不被重视的意思?
想到千两白银……不……想到治病救人,慕南絮决定忍忍,古代有尊卑之分,她时不时的是不是也应该入乡随俗,毕竟奉上千两白银的人说不定就是这个睿王。
不会,家奴快步跑了出来。
“王爷让仙姑进去。”
瞧瞧,是让仙姑进去,而不是请仙姑进去。
慕南絮微微颔首,便跟在两个家奴身后走进了府中,如果之前只是感到门庭的威武,那么时刻,慕南絮算是见识了所谓王府的气派和华丽,汉白玉的柱子,白砖雕砌成的墙壁,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一切,慕南絮并未有太多的惊讶。
一双眼眸依然平静的目视前方,不用看,她也能感受到,暗中不止一双眼睛盯着她。
走了许久,走的慕南絮都快有些快要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才到了所谓正厅。
雅致的正厅坐满了人群,最中间的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模样,面色略带严肃,一副凶狠模样,身着玄色长袍,上面用金线绣制着四爪金龙,旁边坐着一位身着华锦衣裙的贵妇,头戴凤尾步摇。
在两人身后还站着三个青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
一旁的椅子上还坐着几位身着艳丽衣裙的女子,慕南絮有些傻傻分不清是儿媳还是侧妃侍妾之类的人物。
慕南絮在打量着众人的时候,众人也在打量着慕南絮。
“大胆,见了王爷和王妃,还不赶快下跪行礼。”家奴厉声喊道。
行礼?
慕南絮笑了,她见了肇云泽都不曾行过礼,何况一个区区的亲王,更别说还有求于她。
微抬眼帘,慕南絮静静抬眸看向了那身着四爪金龙的男子,眼底不仅毫无惧意不说,对于刚才家奴的话更是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