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太阳刚刚从远方的山顶冒出来,金色的阳光像万千条细线一样自东向西而来,山谷中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草原骑兵一如往常,一夜都在不停地骚扰着城墙上的守军,他们拽着马射几支箭,然后又高喊几声回营,一晚上好几批反复做着同样的事。这几个月,连守军也习惯了这种骚扰战术,不以为意。
耶律楚和亲率一万精锐铁骑,以张宏洨为前锋,早已集结完毕,他们的目标是野狐岭防线中央突出位置的关隘,那是两山之间的峡谷,地势平坦,适合骑兵突击,同时也是北辽大军防守的重中之重。他命令队伍中大量打出自己的中军大旗,骑兵们全部手持盾牌,后军的射手要掩护前军突击,如果战马被射死,也不得后退,步行也要向前去。
这是这几个月间草原人最大的一次冲锋,北辽大军在城墙的瞭望口内看见密密麻麻的草原战旗,尽是“耶律”、“大贺”字样。
“快向大将军禀报,耶律楚和亲率主力来袭!”耶律弘志观察很久,确定了这是耶律楚和的主力,于是立即遣人向独木思忠和耶律石秀报告。
北辽守军待草原骑兵靠近一点,随即弓弩手对着远方齐射,瞬间箭如雨下。不少战马中箭倒地,将士们只好下马,手持盾牌,艰难向前。张宏洨不允许众人退却,他身先士卒,指挥众人交替掩护向山头冲去。跟在张宏洨的先锋部队后面的是运送攻城器械队伍,他们处于队伍中间,两头是冲锋的骑兵,用弓箭反击城墙上的北辽弓弩手。
耶律楚和身在三军中间,周围簇拥着草原上最优秀的勇士,天空飘过云彩,士兵挥舞着战旗,耶律楚和在等。
张宏洨的先锋部队终于抵达城墙下,这一路冲锋,他的队伍损失惨重,一路尽是血与尸体。
“进攻!”耶律楚和看见张宏洨已经推进到城下,下令出击,他拔出战刀,指向远方,随即他的中军主力汹涌而来。
独木思忠看见几里尽是耶律楚和的大旗,顿时异常兴奋,没想到耶律楚和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耶律将军,你多次提议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今天机会来了,耶律楚和本人就在面前,只要我们集中兵力,将耶律楚和歼灭于城下,这漫长的对峙就可以结束了。”独木思忠对耶律石秀说。
“我立即调集附近人马向这里集结。”耶律石秀内心窃喜,这个耶律楚和,终于耐不住寂寞了。
萧云贵和手下的将士们已经潜伏了一个整晚,早上听见几里外杀声震天,便心知肚明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萧云贵心里并不十分把握,因为此次偷袭战术的成败关键在于正面压力是否足以让北辽守军慌乱,而开战一个时辰,头上的守军似乎并没有要支援的意图,萧云贵不免内心紧张起来。
“山上的守军已经开始移动了。”探子向他报告。
“命令众人做好战斗准备,”萧云贵大喜过望,敌人终于上当了,“立即禀告孛贴儿将军。”
四面山头的守军逐渐向突起部汇合,耶律石秀骑上战马,不断擦拭自己的佩剑,他已经做好率骑兵追击的准备。
“将军不好了,出大事了,”手下慌慌张张地赶来,“一队草原人趁我们集结兵马之际,偷袭了翠屏山防线,现已经登上了城墙。”
“怎么可能,敌人摸到了城下都毫无察觉吗?”耶律石秀也很震惊。
“真得毫无征兆,仿佛从天而降。”士兵答道。
耶律石秀恍然大悟,耶律楚和是在声东击西啊!
“无数草原人从翠屏山上蜂拥而下,正朝我们这赶来,”正当耶律石秀布置好准备带人夺回丢失的堡垒之时,无数前线的士兵已经败退下来了,“耶律弘志将军正在抵抗。”
“听我命令,后退者斩!”耶律石秀感受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压力,他依然想在此刻力挽狂澜。
“将军,快撤吧,”手下一个卫兵说道,“坊间传闻,耶律楚和乃是先帝耶律洵之子,是来报仇的,针对的不是我们!”
“休要惑乱军心!”耶律石秀手起刀落,将卫兵斩杀,手下皆惊愕。
萧云贵带人冲上城墙,众人不顾疲劳,迅速击溃墙上的敌人,而后后续部队也赶来,几千人已在站上了翠屏山。同时,孛贴儿率手下将士迅速支援耶律楚和,内外夹击下,野狐岭防线随即全线崩溃。
独木思忠感到大势已去,便命众人架着耶律石秀后撤到顺义城,三十万北辽大军四散逃命,跟随耶律石秀和独木思忠来到顺义的不足五万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