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悄然消失,就如同曾经不经意的出现,即使明明没有带走什么,却让人感觉仿佛丢失了魂魄。
当李继存回到晋阳,他反复回看辛然留下的那封信,似乎他的不解、他的难过、他的所有情绪都可以从那封信中找到宣泄,或者找到答案。
她在信中说,她与他是迥然不同的人,她等不了他许诺的美好未来,她不愿去做他的牵绊。曾经太多盼望的美好或许只是虚幻,那些平凡终究不值得回看。她说,她做了一些错事,渴求他原谅,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爱过他,只是因为她很早就知道他是沙坨世子,只为贪慕那浮名或是一时的奢华。
“舍不得她吧。”李继存坐在曾经和她共处的院内小亭,此时叶绮云走了过来。
“绮云,为何会这样?明明走入了你的内心,可转眼就刺一刀,我真得不懂为何会如此。”李继存对叶绮云无奈地说。
“继存,我知道你伤心,但有些话我不能不说,”叶绮云坐下来,“你真得了解她吗?”
“绮云姐,啥意思?”李继存有些不解。
“我打听过教她的先生,先生说她极度聪明,不到月余就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还熟读经书,精通历史,这哪里是一般的戏子。你相信会有如此聪明的戏子吗?”叶绮云回答。
“那她为何要如此?”李继存明白叶绮云的意思。
“所以我问你是否了解她的来历,”叶绮云继续说,“我能看出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所以这些话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也是不想看你伤心。”
暮冬的风还是带着寒意,李继存望了望赵辛然常住的那间屋子,紧闭的门透着冷清,院内的海棠还未出芽,裸露的枝头在风中是那么无力。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又去了哪里?她为何要骗他?靖源驿之变的重逢是刻意的安排还是注定的缘分?她又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呢?她还会再出现吗?许多疑问在他的心中。
窗外,飘起了稀疏的雪花,他回忆起她来时裹在身上的那件旧棉袄,此刻能否裹起自己失落的灵魂?远方,参天的落叶松紧紧盖住墨青色的天空,压抑与阴郁同在。那一刻,李继存失落至极。
傍晚,晋阳街头,广和楼下。李继存在一片陌生的繁华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在雪花飘舞的季节,他与她曾有过如此美好的过去。他想起了自己未曾见过的母亲,和自己刚刚离开的父亲。人生总是如此的相似,太多的相似注定了太多的迫不得已,太多的言不由衷。
夜晚的街头有点冷清,黄色的烛光被雪花反复地折射放大,像盛开的烟火,投射着这一个时刻的繁华。落寞隐藏在虚拟的繁华之后,隐隐露出獠牙,吞噬美好的假象。
部下为他披上一件披风,李继存回过神来。
总想在回忆中找寻某些隐藏的痕迹,以为可以预知未来,可回忆总是苍白,以至搞不清楚是否曾经存在过,只留下一个问题,是否还深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