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戴君珩将最后一份资料送来。
“明光。”姜兰疲惫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我要他们死。”
看似平静的语气之下掩盖的是波涛汹涌的恨意。只消深思一番，难免觉得撕心裂肺。为姜家，为父母，也为自己。
“我会的。”
这是她们共同的仇人。
“别让他们死得那么快。”姜兰又道。
死得太轻松，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至于祸不及妻儿？
祸不及妻儿的前提是惠不及妻儿。
那些吃着她们家人骨血的畜生一个都别想逃。
姜嫦曦也早已经对那些所谓的气运之子腻味已极，“我会的。”她承诺道，“他们必须要经历过比当年你和爷爷奶奶经历过的事情更加残酷、深远的折磨。”
魔女是一种记仇的生物，即便手中的证据已经足够让他们赵家在一夕之间败落，姜嫦曦也绝不会这么做。
他们会感受到家庭的境况在变差，却无处着力，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滑向深渊。
这个过程不会太快，却也不会慢到让他们有适应的机会。
还有那些收受了好处之后，在姜家败落时却落井下石的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兰不答，双眼轻轻闭上。
意识却回到了那段往后在她生命中，刮起经年不息寒风的日子。
姜家在一夕之间忽然败落，平日里的好友、姜家曾帮助过的人却都视而不见。
素来意气风发的母亲满目疲惫：“都说商场如战场。他们这么对我，我不怪他们，毕竟成王败寇。商场上从来都是利益，没有真正的友情。”
常年在商海沉浮厮杀的人，又怎么会忽视吞下姜家后跻身顶级世家的诱惑。
可是她也自认做了半辈子好事，到头来却连一个愿意施予援手的人都没有。
这让她又怎么不恨。
姜启虽然狼狈，却依旧温和，揽紧妻子：“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离开京城，去江城怎么样？那儿虽然比不上京城，美食娱乐，却也还算凑合。”
“我们可以在那儿重新开始。”
姜家虽然败了，却没欠下什么债，以他们剩下的资产，可以在江城重新开始，虽然比不得以往辉煌的时候，那些惧怕他报复的人也不会让他在商场上重新开始，但仅剩的资产，只要精心运作，就足以让他们过上平静的日子。
“嗯，好。”蓝玉滢抬头看向丈夫，温柔地笑了笑。
随后一手挽着姜启，一手牵起姜兰：“兰兰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
回忆渐渐褪色，定格在她露出的一抹笑容之中。
随后。
崩塌。
“是血癌。”
“……目前没有合适的配型。”
“就算配型合适，做手术风险也太大，建议家属还是采取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剩多长时间？”
“……最长不过两年。”
嗡嗡嗡的，分辨不明的嘈杂声灌入脑海中，一字一句是那么熟悉，却分毫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
——
配型合适的骨髓找到了。
“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原本抗拒着他们的恶魔，在看到她笑着露出了蛊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