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只是“按理来说”。
作为一个长久以来,没有自己意志、不能表达意志、甚至难以感受外界岁月的“物品”。
与作为一个全然有着自己欲望与理智的人形生物完全是两种概念。
他们拥有人类形体的时间还太短,能用人类的身体与意志去切身感受这个世界的时间,就算以人类成长的时间来算也只是稚嫩的孩童。
他们第一次面见这个世界的时候所得到的只有将要割穿肌肤的寒风。
第一任审神者告诉他们,他们只是工具。
下等的、可有可无的工具。
他疯狂嫉妒着付丧神这些精怪所拥有的出众相貌和过人的身手,他又极度不屑于他们只是弱小的‘分灵’。
他认为他能得到更好的一切,包括那些更强大的本体。
他觉得他之所以没能获得女性的追求完全是因为他们这些“卑劣的”“以色侍人的”“需要靠他灵力活着的”“低等的”“精怪”宠坏了那些眼高于顶的女人们。
他把自己所有遭受到的不应该自己遭受的“不平等待遇”的由头加诸在付丧神们身上,并且告诉他们他们是他的物品。
以日本古时的主从关系来看也确实是如此。
可他不会告诉他们,付丧神们与时政的关系更趋向于合作关系,甚至不是付丧神们有求于他,而是那个几近要被时间溯行军毁灭的世界需要刀剑付丧神。
他就像真正的“主公”一样,用着付丧神出任务得来的钱,享受着付丧神们的服侍。
明明从实质上作为依靠的、不能缺少对方帮助的一方,却依旧心安理得地享受在付丧神身上敲骨吸髓而来的一切。
甚至还要侮辱打压这些拯救自己世界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习惯了古时候主从制的刀剑男士们还不至于叛变暗堕。
但等那个毫无女人缘的审神者因为“不识好歹”的女人而心理扭曲,看本丸里外表相对柔弱美丽、雌雄莫辨的短刀们眼神晦暗时,
已经在人世间待了一段不断世间的付丧神们罕见燃起了微弱的反抗之火,在他多次想要出手却被按回去后,终于恼羞成怒。
刻意拖着付丧神们伤势、派人出去送死,最终在用尽一切手段却发现连看着最柔弱的、受了重伤短刀自己都无可奈何的时候,长久不动用的生锈脑袋罕见地转动起来。
他与这样妖怪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侧重体系,那他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弱势去面对对方的强项,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既然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要是不想自己的家人去死他们都应该跪着舔他才是。
他还真是被冲昏了头脑啊。
付丧神们那位阴暗的审神者向他们提出了要求。
那天的血色染红了整个栗口田的部屋。
但他们是被上天眷顾着的。
流浪到第三个年头,杀过不少时间溯行军也杀过不少时政派来的审神者的、已经弹尽粮绝的流浪猫们。
在第三个年头月光温柔的春天遇见了他们心软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