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慢悠扬的语调划过耳边。
“布列塔尼。”韩青微微眯起眼，语带威慑。
如果是其他人还有可能被他吓住，不过被他称为布列塔尼的男人可不怕他。
全然不在意男人脸上警告的神色。
“噢，奥托。”布列塔尼悠悠然用他那咏叹般的语调，似是吟唱般说着，“奥托，让怀里的女士暴露在众人的眼光下，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可怜的小灰雀啊，你似乎受到了惊吓。你知道的，联邦一区的男人可一点都不懂得爱护女士。”
就算是贵族在外人面前再端着，这话说得也和直接指着韩青的鼻子说他品味低劣、且爱好诡异差不多了。
当时光顾着看温柔窘迫的样子，韩青的无视相当于放纵了拍马屁伯爵的行为。这种劣质的夸赞对于帝国贵族来说虽然早已习惯，但也不会让他真的贴上来，现在他因为这种夸赞而吸引了全场人的眼光，这对于任何一个大贵族都是丢脸的事。
布列塔尼可不像联邦人一样认为他在秀恩爱。
联邦一区的情形和帝国有许多相通之处，奥托作为联邦有名有姓的大家族，真正的夫人可不会像是这个灰扑扑的小灰雀一样见不得人。
奥托带着灰扑扑的情妇出门，还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怪不得人说奥托家的血脉已经被乡村野妇污染了啊。布列塔尼以己度人地想着。
听懂他话语里贬低之意。
韩青当即脸色一沉：“布列塔尼，你这么侮辱对我们奥托·爱德华·利奥波德·冯家有救命之恩的贵客，是准备要向我们宣战？”
金发的男人脸色一僵，随后优雅而又郑重地向着他怀里的人行了一个贵族式的致歉礼。
“这位尊敬的女士，请原谅我的冒犯。”
经韩青这么一说，布列塔尼也知道，他怀里的人绝不是自己想的情妇身份。
如果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那么他布列塔尼大可调侃，但侮辱了别人家的贵客，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严重程度关乎两个家族的颜面，甚至能闹到你死我活的那种。
布列塔尼嘴贱在先，现在也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光速认错。
姜嫦曦不知道他们帝国贵族的花活，只觉得这个男人油嘴滑舌。
原谅一个前37年都在用男性身份和男性意识生活的女人吧。
这种别的妹妹听了可能会觉得娇羞的话，姜嫦曦听了只觉得浑身不适。
浑身不适的魔女从头到灰色的袍角尖尖都透露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抗拒，以及假装自己不存在就不会有尴尬的鸵鸟心态。先撩者贱的布列塔尼没得到谅解的许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浑身僵硬地维持着鞠躬弯腰的姿态。
韩青知道怀里的人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低头在耳边提醒了两句。
鸵鸟的脑袋一旦从沙子里拔出来，装死这招就不好再用了。
姜嫦曦拍拍揽在她腰间的胳膊，示意韩青放她下地。
站定后，灰袍下的身影微不可见地颔首。
“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