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脑子有问题！”
典韦的鄙视让张辽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啊？要说脑子的话，在场我可能比不过其他的任何人，但总归比你好一些吧？”
典韦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主公都说了，俺不是笨，俺只是懂得少！但至少这件事情俺清楚，咱这儿都是步兵，人家是骑兵。就算现在他们首领在我们手上，人家想跑你还能追的上？两条腿儿你还想跑赢四条腿儿啊？”
“我不就那么一说嘛……”张辽讪讪的一笑。
第一次打仗，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终归是一场胜仗，这孩子有些飘了。
程昱笑道：“不错，那四万余骑兵咱们就别想了，人家想跑咱也追不上。而且，让他们离开，比杀了他们，对咱们更有利。”
张辽好奇道：“为什么？他们活着，不是应该对我们威胁更大吗？”
“主公有言：凡事都要看情况。视情况而定之计策，方是上上之选！”程昱说道，“目前的情况是，鲜卑内斗时因为我方的威胁，所以不得不暂时联合起来攻伐。但是仅从赫连冲率军奔袭，而鲜卑大部队还在后方这一点看，就知道他们这个短暂的联合实际上也极为不稳固。”
“咱们现在是鲜卑的大敌，连续打散了三个部落之后，鲜卑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个，只要灭了我们，都能够在鲜卑之中赚取极大的声望！就如同主公扫灭鲜卑，如今天下传颂是一个道理。单单只是这一点，他们就要争！”
“而赫连冲现在被俘，这四万多人都是赫连冲的直属部落之人，是绝对忠心于赫连冲的。他们回去之后，必定不会听从那娄丹和悉罗奥的号令，反而会要求他俩加速行军，早点儿打败我们，好救出赫连冲。但是那娄丹和悉罗奥会这么听话吗？会为了赫连冲这么卖命吗？显然是不会的！”
“这样一支军队混在鲜卑的队伍里，那就是一根巨大的搅屎棍。有时候，敌军比自己手下的兵还要好用，就是这个道理！”
程昱说完，众人都懂了他的意思。
高顺点头：“我这就去安排，老典，带上赫连冲，我们走。”
……
按照程昱的说法，当着虎跳峡外面没进去的那些鲜卑骑兵的面，将昏倒的赫连冲给他们看了一下，然后找了几个会鲜卑语的士兵，高声告诉他们，赫连冲会暂时在云中郡做客！
鲜卑骑兵们又惊又怒，但却也无奈的很。对方在山上，他们全都是骑兵，无法冲上去救出赫连冲。
峡谷也被火焰阻挡，里面的兄弟同样救不出来。最终，在赫连冲的弟弟赫连恒的带领下，四万余人回身走了。
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因为身上的食物只够一天所需，而如果要和鲜卑大部队汇合，则至少需要四五天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该怎么度过，显然不是高顺等人需要操心的。
回到云中郡后，已经是第三天了。
不管是鲜卑俘虏、还是己方的士兵都有伤员，特别是在峡谷中被火烧的那群鲜卑骑兵，死了一千多人，还有四千多人几乎个个带伤，只是轻重不一。
要不是虎跳峡距离清湖城不远，两天时间还不一定能赶到。
但这一战的收获是巨大的，不仅俘虏了赫连冲，鲜卑俘虏加起来也有将近六千多人。
最关键的是，缴获战马超过五千匹！
而己方只付出了八百多人的代价，此战可谓是大胜！
当然，除开程昱和典韦之外，高顺、荀攸、张辽三人都不怎么高兴。
高顺是因为荀攸乱来，导致不该死的士兵无妄惨死。
而荀攸和张辽则是有些气馁，原本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却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数。要不是高顺有所准备，加上程昱和典韦来救援，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回到清湖城后，张辽带着人返回了清江城，高顺勒令他不准再私自出兵，否则定然军法处置。
张辽自然是连忙点头应允下来，不断的保证回去之后一定恪尽职守，再也不乱来了。
程昱和典韦也告辞了，绿柳城同样是防御的一环，他俩是主心骨，不能长时间不在。
清湖城又只剩下高顺和荀攸了。
二人坐在城内军营中，荀攸再次道歉，高顺摇摇头示意不必再说。
是否真的心有歉意、愧意和悔意，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证明的，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荀攸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不再矫情。
他问道：“仲达，虽然你知道赶往清江城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但你却率兵走在了我前面，先一步去了虎跳峡做准备。那你为何不在途中拦住我？如果你率兵挡路，我和文远也无法抗命啊！”
这是他一直没有想通的地方。
高顺道：“你和张辽为什么想要主动出击？不就是为了建功吗？一腔热血是好事，我能阻止你们，但我能阻止那群新兵吗？他们跟你们一样，都没有战场经验，这几年一直看着主公打胜仗，如今参军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觉得跟着主公能打胜仗，而且打胜仗很容易。”
“这是他们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了鲜卑人不那么可怕的观念上的改变，否则我等在云中郡募兵的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所以，他们也很渴望建功立业，打胜仗！你们既然已经出兵了，我要是在半路上把你们截回来，那不是在打击自己的士气吗？”
荀攸皱眉：“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不是仲德公和卫国救援及时，文远可能就死了！当时的情况你没有看见，那可真是凶险万分！要不是典韦那一戟扔的及时，文远就要被赫连冲的大锤砸烂了！”
“怪我咯？”高顺斜睨一眼，“你们自己不自量力，我又能如何？相比起你二人的生死安危，我更在乎的是这一场战斗最终的结果！如今的情况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你可曾想过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荀攸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是什么？”
高顺站起身，面无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冷酷无情。
他平淡的说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和张辽还有那五千士兵，将会被赫连冲率军杀的人仰马翻，片甲不留！而我要做的，并非是去救你们，只是阻拦赫连冲趁胜追击，一举拿下清江城而已。我在峡谷之内放火，是为了阻挡他们快速汇合，好让我有时间通知程昱、典韦做好应对！”
“相比起整个云中郡的安危，你和张辽还有那五千士兵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主公曾言，如果一定要面对最坏的结局，那我们能做的，无非就是尽量的止损罢了。”
“原本我的想法是，通过在峡谷之内放火，让赫连冲投鼠忌器，来不及杀死你们就因为担心峡谷之内的情况，而放过你们，给你们争取逃跑的机会。然后我再率兵阻拦一下追兵。这样的话，也许能够救得了你们一命！我知道张辽不是赫连冲的对手，但我没想到张辽会败的那么快，那么干脆！”
“所以说，你们俩真得感谢程昱和典韦。特别是程昱，我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之前从未称呼过他仲德公三个字，但是以后，恐怕就连我都要对其改观了。”
荀攸问道：“这又是为何？”
高顺道：“虽然是典韦救了你们，但也是程昱当机立断，带着典韦两人三骑快速赶来，及时救下了张辽，阻止了最悲惨的结局发生。如果没有他，典韦肯定想不到这么多。所以，看似典韦出力最多，但实际上最主要的，还是程昱的作用！”
荀攸苦笑着点点头：“经过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主公为什么那么器重你！为什么在黄忠和典韦二人武力都比你高的情况下，依然用你当都尉，依然让你成为我们这个阵营中，除开主公之外的第二号人物。此刻才知道，仲达，你是一个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