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轩想起那个为救父亲毁家纾难的李品杨和那个上海教谕钟鸿颖以及之前教授工匠识字的举人陈子龙四人,立即让赵封、吴语将他们请来。
晚上,林晨轩召集除茅元仪外所有在松江府的文武官员集中,李品杨六人也被邀请参会。
会上,林晨轩宣布建立飞虎城,除了码头周围八千亩不在范围内,其余地方全部修建围墙。
飞虎城北侧的民房区已经初步建成,南侧重建制造总局,实行军管,西侧是商业区,东侧修建江南巡抚衙门。
基础建设的任务落到了一直监督修建房屋的牛金星、钟鸿颖身上,制造总局重建的任务由张继孟、李品杨负责。陈子龙四人与工匠接洽,制定生产安全细则。
飞虎卫各部由卢象升调度,密切配合牛金星、张继孟的建设任务。
林晨轩还想去看看茅元仪的船厂,还未成行,崇祯的圣旨又到了。
原来,山西、陕西大雪灾,百姓无以果腹,民变不断,愈演愈烈。高迎祥自称闯王,率部转战各地,让朝廷颇为忌惮。
兵部侍郎、三边总督杨鹤招抚了张献忠等民变首领,这些首领获得赏银、粮食后降而复叛,势力较之以往更大。
崇祯无奈,只得征求周延儒、温体仁的意见。
他们同时推荐了林晨轩。
林晨轩不想江南诸事半途而废,于是上疏要求派遣洪承畴为三边总督,孙传庭为陕西巡抚,镇压民变。
崇祯内心也不想林晨轩在镇压民变中做大,于是同意了林晨轩的建议。
孙传庭提出要带羽林左卫指挥佥事唐弘、府军前卫指挥同知唐九及所部出战,到达陕西后再招五千军队。
崇祯全部答应。
孙传庭向英国公张维贤借得信鸽,给林晨轩发信,希望能提供两千支鲁密铳,四万发子弹。
他以前跟随林晨轩时,见识过这种火器的威力。
唐九和唐弘各有一千五百名火枪兵,自从进京以来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展示神威,一个个都闷闷不乐。现在听说孙传庭要出征,他们都兴奋起来。虽然他们也知道这场战斗并不好打,但是他们已经憋了一股劲儿,想要一展身手。
二人当即召集部下,鼓舞士气,让他们做好出征准备。
林晨轩看到孙传庭的来信后便命人给准备。
两千支鲁密铳本来不是个事儿,但是制造总局被毁需要重建,这就成了事儿。林晨轩只得将仓库中原本准备给飞虎卫配备的鲁密铳中取出两千支给孙传庭。
考虑到打仗需要粮食,林晨轩又准备了三千石粮食。
林晨轩一面请金山卫指挥使张世泽押送武器和粮食到归德府,一面回信约定交割地点。
做完这一切,林晨轩到市场去查看物价变化。看物价没什么变化,于是让福旺、元丰两家钱庄继续发行三百万代购券。
这次变现只用了区区五天,购买的基本是富商、地主。他们看到这代购券市面上可以流通,也可以随时变现,一年后还可以有利息,于是纷纷抢购。
就在林晨轩因为有了五百万两银子在手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工匠胡方的妻儿及胡方的哥嫂来到制造总局旧址认领丈夫尸身。
看到丈夫尸身,胡方妻子哭得晕厥两次,胡方的哥嫂无动于衷。
林晨轩劝道:“胡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胡方的嫂子道:“我弟弟是家中的顶梁柱,他现在去了,你让他的妻儿怎么活下去!”
林晨轩沉思片刻,让赵封回去取东西,又让张继孟召集全部工匠前来。
工匠们看到胡方的妻儿,一个个默不作声。
他们中很多人也有妻儿,他们同情这对母子。
“各位,工匠胡方是为制造总局研制子弹而牺牲的。本官已经向皇上请得圣旨,追授胡方为八品典簿。同时,制造总局决定发给胡方妻儿抚恤金五百两银票!”
一时间,众工匠议论纷纷。
“胡方值了,五百两啊!”
“奖励好多啊!”
胡方的哥嫂也眉开眼笑。
只有胡方的妻子依然哭哭啼啼地带着三岁的儿子向林晨轩磕头。
赵封取来八品官的官凭及五百两银票递给胡方的妻子。
看着胡方妻子渐渐消失的影子,林晨轩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想刚过了一会儿,就有胡方生前关系要好的工匠前来告知,他们去送胡方的遗物时,看到胡方妻儿的银票被他哥嫂抢去了。
林晨轩大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胡方的哥嫂竟然如此不讲道义,连抚恤银都要抢夺。他当机立断,立即命令赵封、吴语二人出发,务必截住胡方哥嫂,夺回银票。他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绝对不能让胡方的哥嫂得逞。
赵封和吴语接到命令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骑上马匹,朝着胡方的哥嫂追去。他们深知这一趟任务的重要性,如果不能成功截住胡方哥嫂,将会给胡方妻儿带来无尽的痛苦和不幸。
他们很快追上胡方的哥嫂和妻儿,将他们带回。
林晨轩指着胡方的哥嫂骂道:“你们的良心给狗吃了,兄弟的抚恤银你们也抢,你们还是人吗?”
二人不敢回复。
林晨轩道:“既然你们如此无情,那莫怪本官了。来呀,把他们拉下去,择日处死!”
胡方的哥嫂吓得连连磕头,请求饶他们一死。
胡方的妻子也上前请求。
林晨轩本也只是吓唬吓唬二人,见胡方妻子求情,于是呵斥道:“像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人,本官就该杀了你们!现在看在胡夫人份上,饶你们不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啊,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胡方妻子又上前请求道:“大人,哥嫂生活清苦,上有父母要赡养,下有孩子要抚养,还请大人网开一面,免于责罚!”
只听胡方妻子又道:“大哥大嫂,妾身答应给你们三百两,这三百银票就给你们。你们不该抢我剩下的二百两银票啊,我和胡徳还得生活呀!”
林晨轩道:“胡夫人,你这五百两抚恤银一文也不该给他人!”
胡方妻子低声道:“大人,二老年岁渐高,妾身孝敬他们,也是应该的!”
林晨轩点点头道:“那就给他们二百两,本官命人送到你家附近的钱庄,每月可支取十两银子!剩下的银子可以购买代购券,每年有十五两的利息!胡方是为制造总局牺牲的,制造总局不会忘了他的妻儿!飞虎城有很多空房,我看你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免得总受哥嫂欺负!”
胡方妻子道:“妾身全听大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