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在富绅中宣传方岳贡得了石材商人三千两银子,以市场价五倍的高价购入石材。并带着一众富绅市场上查询后,找方岳贡要求查看账目。
方岳贡自认为行得正,就取来账册给富绅们查看。
富绅们见石材价格果然高于市场价五倍,不由得怨声载道,纷纷质问方岳贡。
方岳贡此时方才明白这是一场阴谋,但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
于是,方岳贡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他的声誉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而周均则暗中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觉得自己终于报了一箭之仇,让方岳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他心中的满足感油然而生,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
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愈演愈烈。富绅中有个举人是钱谦益的学生,于是将此事写信告诉了钱谦益。
钱谦益又将这事告知了南直隶的刑部侍郎。
海塘建成庆功之日,方岳贡在现场被南直隶刑部衙役带走。
南直隶刑部将此事上报朝廷后,朝廷决定派人彻查此案,不料一拖就是十个月。
赵封、吴语调集松江府的厂卫调查石头交易的全过程,收集了大量证据。
林晨轩看着这些证据,非常震惊。
这不亚于现代商战啊!
林晨轩再次公开审理此案,同时让所有捐银的富绅全部到场。
大堂之外,聚集着无数的百姓。
很多百姓是支持方岳贡的,毕竟,方岳贡主持建海塘,让他们的土地不再受到海水冲击。
林晨轩道:“方岳贡,上次你说你有记录?”
方岳贡道:“回大人,本官确有记录,老夫在被捕前托人将它送到了好友、上海县教谕钟鸿颖处!”
堂下一从九品官员站了起来,呈上六本账册。
赵封接过账册递给林晨轩。
账册上详细记载了劝捐所得银两的每一笔开支的记录,这些记录每一笔都有证人的红手印,清晰可辨。
这些证据摆在眼前,真的不能证实方岳贡的清白。
林晨轩传令带石材商人上堂。
看到五个石材商人,李明、周均心中顿时一紧。
他没想到,林晨轩居然找到了十名石材商人中的五名。
这些商人都是徽商,在松江府与方岳贡交易后,立即回了安徽。
李明原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审案官员也不可能找到这十名石材商人。
他不知道,赵封、吴语是厂卫出身,在东厂地位较高,持有青铜梅花令牌,可以调动当地厂卫行动。
五个石材商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不等林晨轩发问,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林晨轩让他们指认现场的富绅,是哪个富绅指使他们故意涨价的,无人齐齐指向李明。
赵封、吴语立即上前将李明拽到堂前。
“大人,是周均指使小的做的呀,求大人明察!”
事到如今,李明顾不上其他了,保命要紧!
周均也慌了:“李明,你放屁!是你建议我在石材上做文章,是你找的这些商人……”
林晨轩将惊堂木往公堂上一拍,喝道:“你二人沆瀣一气,设计陷害朝廷命官,按照大明律法,该当处斩!”
李明、周均连忙求饶,表示愿意捐出全部家产。
这个时候,什么家产,什么银子,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保命。
林晨轩不搭理二人,命人将二人带下去。
周均和李明的阴谋最终以失败告终。他们的行为不仅让自己声名扫地,也让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你们五个石材商人,参与陷害朝廷命官,念在你等能指认凶手,本官将从轻发落。至于其他石材商人待归案后,一律流放三千里!”
石材商人呆若木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涨价卖了点石材,居然惹上了官司。
林晨轩又对方岳贡道:“方大人,你为人清廉,一心为民,现在当堂释放。但大人平日行事,还是要小心小人作祟!”
方岳贡道:“大人说的是,下官今后一定注意!”
林晨轩道:“从今日起,你官复原职,本官为你向皇上说明一切。张继孟大人本官另有安排!”
这些天,张继孟几次请林晨轩帮忙辞去松江府知府一职,他想专心经营江南制造总局。林晨轩觉得方岳贡人品不错,又一心为民,于是让他官复原职。
真相大白之后,整个江南都为之震动。
人们纷纷谴责周均和李明的无耻行径,而方岳贡的清廉得到了认可和赞赏。
半月后,林晨轩正与宋献策、方岳贡、张继孟交谈,李明之子李品杨和上海教谕钟鸿颖前来拜访。
一见面,李品杨拱手道:“林大人,家父虽有诸般不是,但到底是李品杨至亲。”
“草民斗胆请林大人帮衬一二,饶过家父一命。”
“草民知道,如今贼军四起,东虏祸乱,大明财政,入不敷出。我李氏宗族愿毁家纾难,尽忠报国!”
林晨轩暗道这李品杨真是精明,他知道一旦以陷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斩杀李明,抄家、夷三族是免不了的了,倒不如毁家纾难,摆出一副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样子。
教谕钟鸿颖上前道:“大人,陷害朝廷命官乃是大不敬之罪,下官本不该多言。但李品杨此人,颇有贤名。若能为大人所用,必有裨益!”
林晨轩思忖片刻,小声道:"你说得不错,李品杨此人确实是个人才,若能为官,对国家和百姓都有益处......”
“李公子,这样吧,本官先禀报皇上,待圣意拟定,再行商议。”
李品杨谢过,立即拱手和钟鸿颖离去。
林晨轩看着李品杨的背影消失,这才问道:“各位,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宋献策道:“大人,下官以为,陷害朝廷命官是大案,松江府几十万百姓的眼睛盯着呢,理应重处!”
宋献策爱憎分明,他痛恨贪官,也厌恶陷害清廉官员之人。
张继孟道:“大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下官以为不妨等等看,先看看李家能捐多少,也看看其他富户的反应!至于这件案子,如何定罪,就是大人一句话的事!”
张继孟一直掌管制造总局,常常捉襟见肘,非常希望能有资金流入制造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