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袁崇焕被释放是林晨轩的手笔,周延儒、温体仁内心充满了不安。于是在朝会上,他们力荐林晨轩出任辽东督师。
他们的想法,自然跟钱谦益当初的想法一致:胜了,功高盖主,死路一条;败了,集体弹劾,也是死路一条
林晨轩对他们的想法心中有数。
辽东的复杂形势和艰难挑战,他早已耳闻目睹,深知其中的困难。然而,他又没有上得了台面的理由拒绝。
有了击败后金,杀死后金两万人的战绩,崇祯帝并不怀疑林晨轩的能力,但在他看来,后金暂时无法发起重大进攻,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江南筹饷。
周延儒和温体仁看在眼里,便轮番上前劝说。
他们讲述着辽东的局势,分析着林晨轩的才能,希望启用林晨轩担此重任。
他们称赞林晨轩是朝廷中的英才,是太祖帝给皇上选派的得力助手,他的出马定能收复失地。
崇祯听着他们的劝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想,既然林晨轩才能出众,就让他前往辽东,用三到五年时间收复失地,彻底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于是,崇祯帝任命林晨轩担任兵部尚书、蓟辽督师。
然而令崇祯感到失望的是,平台招对时,林晨轩居然认为五年时间未必能收复全辽,军需饷银按时拨付,八年时间应该能收复全辽。
下朝回府时,遇到了公沙·的西劳,那个葡萄牙军官。与林晨轩分开后,他到了涿州,正遇皇太极劫掠涿州,他和他的那支小队依靠坚城利炮打退了皇太极。
公沙·的西劳很高兴地迎了上来,张开双臂就要拥抱:“林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林晨轩忙退后几步道:“别动,公沙先生,你这种礼节,大明人接受不了!”
公沙·的西劳耸耸肩,摊开双手。
林晨轩道:“京城暂时不会有战事了,公沙先生,愿不愿和本官一起去辽东?”
公沙·的西劳高兴地点点头:“能和林大人这样开明的官员一起,我太高兴了!”
在赴辽东前,林晨轩请旨委派徐光启为江南巡抚,李邦华为苏州府知府,李岩为扬州知府,张继孟为江南制造总局总理。请旨任命英国公长孙张世泽担任金山卫指挥同知,锦衣卫千户李若琏担任金山卫指挥佥事。
驸马巩永固被林晨轩委以南汇港开发总理。一同前往江南。
得知松江府知府方岳贡被弹劾下狱,又请旨委任工部尚书毕懋康担任松江府知府,拨银三十万两、粮五千石。
对于林晨轩的请求,崇祯帝无一不允。
然而,三十万两银子,到林晨轩手头时,只有十八万两。
林晨轩带着赵封、周元找到户部负责发放饷银的郎中潘大会,索要剩下的九万两。
潘大会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事是户部主事吕安发放的,具体情况林大人应该去问他!”
林晨轩心知其中必有猫腻,于是命令周元看住潘大会,自己带着赵封去找吕安。
吕安得知林晨轩是来讨要剩下的饷银,不觉露出一丝鄙夷的微笑。
“林大人,这是惯例,大人也在户部呆过,这都不懂?”
林晨轩道:“本官不管什么惯例,本官只要这银子!”
吕安笑道:“林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每个主事扣留三成,并不是从我吕安开始。”
“您也知道,这运送银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雇兵运送,要打点各地官员,各种花费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如果都像林大人这样,一两银子都不出,那这饷银何时才能送到军队手里?”
吕安这次自作主张多扣了一成,是因为他想和林晨轩做笔交易。
还有一点,吕安没有说出口,京城各部按着品级高低,都从这饷银中上下其手。
林晨轩瞪着吕安,心中愤怒无比。这吕安口口声声说这是惯例,分明是故意扣留银子。
他深知若是向朝廷举报,这吕安必然会反咬一口,说林晨轩无端指责,诽谤朝廷官员。而得了好处的朝廷官员,定会乘势攻击林晨轩。
他心中明白,这吕安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扣留饷银。
林晨轩沉声道:“本官不管你们这些破规矩,本官只要这十二万两银子!”
吕安冷笑道:“林大人,您这可就是不懂事了。不是本官与您为难,实在是上上下下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
“如果您实在想要这十二万两,那就得拿出点东西来换。”
林晨轩怒道:“你要什么东西?”
吕安嘿嘿一笑,凑近林晨轩耳边,低声说道:“我要你手中两淮盐政的账册!”
林晨轩心中一震,没想到这吕安竟然知道他手中握有两淮盐政的账册!
林晨轩喝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手中有两淮盐政的账册?”
吕安哈哈大笑,“林大人,您也不要太小看我们这些官员了。您上次离京巡抚江南,您将两淮盐政的账册全搜了去的事早已传遍了京城。只要您把它给我,我可以破个例,给您那九万两银子。”
林晨轩心中愤怒更甚,他深知这吕安是在故意刁难他。
如果他交出那些账册,就等于放弃了两淮的盐政,也就少了一年一度的盐引银子。
如果他不交出账册,就拿不到剩下的饷银。
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我可以把账册给你,但你得把那十二万两银子给我。”
吕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林大人,您这是在跟本官谈条件吗?”
林晨轩正色道:“这不是谈条件,这是公平交易。”
吕安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大人把账册交给本官,本官就把那九万两银子交给您。”
林晨轩道:“不过那些账册还在扬州府,吕大人先把十二万两银子交给本官,本官随后派人去扬州府取来。”
吕安摇摇头,道:“林大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林晨轩道:“吕大人,既然如此,本官只好对不住了!”
话一说完,林晨轩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