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二人同到阿敏府上。
看到二人的神态,宋献策便知道先前的预言成真了!
莽古尔泰道:“这些天怠慢先生了,我二人向先生赔罪了!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呢!”
宋献策道:“鄙人姓宋,名献策。东江那个毛姓大将死了?”
阿敏道:“先生算得真准,先生大才,比那范文程强多了!”
莽古尔泰道:“先生上次说我二人命不久矣是何意?”
宋献策压低声音道:“你们大汗是不是地位不稳,是不是有人不服他?”
阿敏道:“若不是代善支持他,他坐不上那位置!”
宋献策道:“大贝勒不服他,他能怎么办?只能提拔小贝勒与大贝勒抗衡!小贝勒经过战争考验后,就可以替代大贝勒了,到时候……”
宋献策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二贝勒将被追究在朝鲜图谋自立的罪过,私下以女嫁蒙古贝勒塞特尔的罪过,守边越界移驻黑扯木的罪过,以及攻取大明肆意杀戮中的大罪!”
“三贝勒行事鲁莽,定会因此被追究责任以致被杀。不仅如此,三贝勒的儿子额必伦会被处死,其他的儿子和德格类的儿子也会被贬为庶民。爱巴里及其子侄全被凌迟于市!”
“正蓝旗将被皇太极和豪格瓜分!”
阿敏、莽古尔泰心里一震,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的确,去年,十七岁的贝勒多尔衮就被封为贝勒,被赐号“墨尔根戴青”(聪明的统帅),成为镶白旗旗主。十五岁的贝勒多铎跟从皇太极讨伐多罗特部有功,被赐号为“额尔克楚呼尔”(勇敢)。三十岁不到的岳讬、济尔哈朗也都深受皇太极器重。
宋献策继续道:“大汗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必须亲自带兵打一场大仗。大仗结束之时,便是你们被杀之日!”
莽古尔泰道:“先生,可有办法应对?”
宋献策没有应答,只是掏出罗盘,不断转动。
过了很久,宋献策方才回答道:“只有两个方法应对:一是阻止皇太极联合蒙古部落对大明用兵,尤其是进攻京城;二是……”
宋献策停顿了一下,道:“第二个应对策略风险很大,就不说了吧!”
阿敏道:“先生但说无妨。”
宋献策又转动罗盘后道:“二贝勒代大汗自立!”
莽古尔泰道:“我二人只有镶蓝旗和正蓝旗两部兵力,奈何?”
宋献策继续转动罗盘,又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方才缓缓道:“遵化、永平四城及冷口关乃是二位贝勒的福地,在这几地击败大汗,火速率兵回师沈阳,即可继承大汗之位!”
阿敏道:“先生说笑了,我等怎可能到那边去?”
宋献策道:“二贝勒,大汗若是动兵,便有进攻大明的打算!到时,二贝勒将驻守永平四城!”
阿敏大喜,道:“若本贝勒果登汗位,必封先生军师,一如诸葛孔明!”
宋献策笑道:“小的不求其他,只要每天有酒有菜就行!”
阿敏道:“贝勒府东侧有个庄子,连同三十个家奴,都送给先生!”
宋献策跟着阿敏的管家前去东侧的庄子,阿敏则与莽古尔泰商议。
莽古尔泰道:“此人会不会是明朝探子,故意来离间我们和大汗的关系?”
阿敏道:“不会,如果是大明的探子,怎会对毛文龙之死坐视不理?”
莽古尔泰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与大汗和睦相处为宜。我们后金人数太少,若是内斗,白白便宜了大明!”
阿敏道:“我就看不惯皇太极高高在上的态度!”
谁知第二天,皇太极就吩咐八旗准备出兵蒙古,并当即派人联系蒙古诸部,约定养马、备粮,准备共同攻打察哈尔部。
阿敏、莽古尔泰大惊,忙问皇太极是否要进攻大明,皇太极盯着二人,他不明白这两个鲁莽的兄长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大军还未出发,皇太极当然不能承认。
皇太极道:“两位兄长,切勿多想。这次出兵,是要征服察哈尔部。”
散朝后,八旗各部进入紧张的准备之中。
莽古尔泰与阿敏商议,若是皇太极坚持进攻明朝,那就彻底撕破脸,在皇太极与明朝大战后,突然袭击皇太极,杀掉皇太极后立即回师,阿敏称汗。
相反,若是皇太极进攻蒙古部落,就大力支持,然后争取驻守蒙古的机会,再联合阿敏的女婿蒙古贝勒塞特尔,在蒙古称汗,与大明、皇太极对峙。
就在曹变蛟带着一百六十匹马回来时,林晨轩收到了在辽东潜伏的李牟的书信,他说毛文龙已死,自己成功地成为孔有德的部下,并被升为千总,所带十多名飞虎卫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八百余人。现在,孔有德已经离开皮岛,投入登莱巡抚孙元化的属下。
得此消息,林晨轩匆匆为唐九、唐弘举行了婚礼,随后发布将令,唐九唐弘放假三天,其余所有参与建设的将士立即归队,飞虎卫进入战备状态!
一场大仗,迫在眉睫!
袁可立在松江府期间,指挥士兵和百姓建造房屋、安置士兵家属井井有条。一时心情愉悦,精神矍铄。如今听说毛文龙果真被杀,倍感痛心,亲自到达海边,祭祀毛文龙。
其后,他给出建议:曾担任大名知府的卢象升携带三万两现银、五万两银票赴大名府募兵,孙传庭携带三万两现银、五万两银票回陕西募兵,二人所部在保定府汇集,林晨轩从地方卫所精选三千兵,由张世泽押送部分兵甲到保定府等候。
林晨轩率飞虎卫及公沙·的西劳等人带上银一百万两,粮一千石,以运送饷银为名,前往京城。
袁可立和张继孟继续留驻松江府,巩固飞虎卫的大后方。
临出发前,林晨轩留下江南巡抚大印、东厂银色令牌给袁可立,以方便他行事。
袁可立道:“大人此去,必建盖世之功。但大人切不可居功,此取祸之道也!”
林晨轩笑道:“老大人放心,如若建功,本官只向皇上要八品官的任命书一百张!御赐皇商匾额十个!”
袁可立笑笑,没有说话,他明白林晨轩的意图。
林晨轩离开后,袁可立立即写信给在登莱任水师担任参将的蒋石、袁科,让他们随时关注京城,做好勤王准备,一旦朝廷发布勤王令,立即出发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