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韩爌性格温和,此刻也是大怒:“魏忠贤,你居然敢调查本官!本官坐得正、行得正!你莫要血口喷人!”
魏忠贤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条翻看,诡异地笑道:“既是如此,方公公,你且持本督腰牌去锦衣卫调兵,前去韩府核实。对了,这张纸带着,不能遗漏!”
百官看到这样的场景,心知魏忠贤做了充足准备,若是一味抵制,过不了关倒是小事,若再被落实一个贪贿的罪名,真要斯文扫地了。
于是钱龙锡认捐十万两,很多官员你五万,他三万的认捐了,认捐最少的只有一百两。魏忠贤心知那些官员的确处境不甚宽裕,并未为难他们。
也有官员心怀侥幸,誓要抗争到底,魏忠贤也不废话,直接让小太监带锦衣卫去查抄。
不一会儿,记录的宦官汇报说,认捐银两已达270万两。
方正化也派人汇报,韩爌府上查得现银及银票四十万两以上,珍宝、字画无数,店铺23处,宅子三处,良田七万一千亩。
韩爌听报,怒视魏忠贤,一言不发。
他的心里那叫一个悔呀,当初未能除恶务尽,让魏忠贤缓过气来,这下如何是好?
魏忠贤大喜,让宦官记录韩爌认捐30万两。
小宦官指着林晨轩告诉魏忠贤,林大人还未曾捐银。魏忠贤一瞪眼,小声喝道:“谁说林大人没捐?记上,林大人捐银五万两!看什么看,让你记你就记!”
林晨轩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他知道,魏忠贤用这种手段,向文武百官表示,自己与林晨轩是一个阵营的。
林晨轩不想争辩,从救下魏忠贤,被崇祯帝中旨任命为户部侍郎开始,他已经站到了东林党官员的对立面。
无论怎么表现,他的形象已经黑化了。
如今的东林党已经成了一个争权夺利的集团,再没有杨涟、左光斗那样的忠心为国的栋梁之材。
既然这样,他们也就成了林晨轩改革的绊脚石,成了林晨轩的敌人。
东林党羽众多,林晨轩丝毫不畏惧。
对于崇祯帝而言,朝廷的正常运转需要大量的银子,只要能赚来银子,崇祯帝就会保护自己。
对自己而言,只要控制大明的财政,就能控制大明的朝廷。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林晨轩刚想随众官员一起离去,却见王承恩小跑过来:“林大人,请留步!皇上赐大人用膳!”
乾清宫里,崇祯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六碟菜发愣。
王承恩轻喊了一声:“皇上,林大人来了!”
崇祯帝才回过神,示意林晨轩坐下。
见林晨轩坐下,方才抬头问道:“皇后为何还没来?”
王承恩忙躬身道:“皇上,皇后听闻朝廷缺银,正和张娘娘张罗着筹银呢!”
崇祯帝顿时感觉颜面受损,大怒:“荒唐!朝廷缺银,朝廷自会解决,要她操什么心!让她速来见朕!”
林晨轩离席叩首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筹银,乃是为皇上解忧,娘娘此举乃是贤后风范!历朝历代,圣明皇帝坐朝,方有贤后在后呀!如此看来,皇上必是中兴之主啊!”
一番话说得崇祯帝心花怒放,早朝的不快一下子消失到九霄云外了。
刚想说点什么,宫女报说魏忠贤求见。
魏忠贤尽量掩饰自己的高兴,递上认捐表,奏道:“皇上,官员们共捐银300万两!勋贵们的捐银,老奴不敢自专,所以……”
崇祯帝大喜过望,一直严肃的脸也舒展开来,站起身:“好!干得好!魏公公,你差事干得好,朕得好好赏赐你!嗯……勋臣们的捐银,且先缓一缓吧!”
魏忠贤连忙跪倒谢恩。
“韩阁老家有珍宝、字画无数,店铺23处,宅子三处,良田七万一千亩,另外还搜到家中存银四十万两,家中财产折合银两达百万之巨!”
崇祯帝大怒道:“你居然敢去查阁老的家?”
魏忠贤立即跪下道:“皇上,开始他只肯捐一千两银子,奴才气不过,才派锦衣卫去查探的!谁知他家产居然百万,却只肯捐一千两银子!奴才查探后,他才给皇上捐银!”
崇祯看着跪着的魏忠贤,心里暗想,还是皇兄和先生说得对!
这魏忠贤就是一把刀,朕不便做的事,以后就让他做!
官员们不仁,就莫怪朕不义!”
刚让魏忠贤起来,就见皇后与皇嫂各抱着一个小箱子结伴而来。
魏忠贤一见天启皇后张娘娘,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身子竟微微颤抖。
崇祯见状,挥手让魏忠贤及一众太监、宫女退下,只留王承恩在一旁伺候。
皇后道:“臣妾来迟,望皇上恕罪!”
崇祯心情高兴,示意她们坐下,又让一直跪着的林晨轩起来,温和地说道:“先生请起,你是皇后的义弟,也就是朕的义弟了。今后单独相处,无需这些礼节!”
林晨轩连称不敢,再拜而起。
“朕今日方明白魏公公不死的妙处了!”崇祯大笑道,“先生说得对,魏公公果是一把好刀!”
张皇后听得此言,面露忧伤的神情,她想起了客氏害死自己尚在腹中的孩子,悲从心来。
林晨轩看看四周,方才压低声音道:“皇上,再好的刀也得有刀鞘!魏公公可赏金奖银,却不可赏权。权柄临事方可授予!”
崇祯一愣,迅即明白过来,点点头。
张皇后看向林晨轩,低声跟周皇后说了几句。
周皇后问道:“先生为何要救魏忠贤?如今为何又要限制他的权力?”
林晨轩道:“娘娘有所不知,皇权至高无上,但文官集团极大地制约皇权,甚至可能颠覆皇权。”
“所以皇权要想稳固,皇帝手上必须要有刀,刀口对着文官集团!”
“我大明太祖皇帝废除丞相,设立锦衣卫,目的就是要加强皇权,限制文官集团。”
“如今,内阁首辅成了事实上的丞相,给事中成了丞相的刀,吏部成了首辅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