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夜浩然在盛怀瑾耳边说：“西夏这枚万寿果不是那么好拿的，就一枚果子，要我们大晔拿一位公主不计其数的嫁妆去换。”
盛怀瑾只勾了勾唇，没说话。
二殿下在边上觉得这桩买卖血亏。
顺便着提起了先前的旧事。
西夏要跟大晔和亲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李元霁的生母，西夏的皇后就是从大晔求娶的。
当时皇室没有适龄的公主，就从宗室里选了一位貌美贤淑的郡主加封为公主嫁了过去。
反正西夏那边也只是看嫁妆够不够丰厚，公主是否貌美，至于是不是皇帝亲生的，倒不是最重要的。
说起来，李元霁的身上还流着一半大晔的血，他长相又肖似其母，真要算起来，也能喊大晔皇帝一声舅舅。
夜浩然笑道：“这么一想，这个李元霁跟咱们还是表兄弟呢。”
盛怀瑾薄唇轻勾道：“二殿下想要认亲只管过去，这种事就不必捎上我了。”
夜浩然道：“我就随口一说，谁要上去跟他认亲了？”
“再说了，有大皇兄在那长袖善舞，口若悬河的，也用不着我啊。”
二殿下说着，用眼神示意盛怀瑾抬头看看。
大皇子正帮西夏太子牵线搭桥，说两国结百年之好是天大的好事、正值父皇寿诞好上加好云云。
不过提起这事来，在座的公孙大臣们都有话说。
盛怀瑾身后那几位，就在小声说西夏之前说要和亲，但是因为大晔和北梁开战，西夏夹在两国之间左右摇摆。
一直也没个明确的态度。
西夏王原本也有趁着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
但是自打世子去了北境，这仗一打就是两年，屡战屡胜，如今更是直接占尽上风。
北梁那边提出和谈，是缓兵之计，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次京城大办万寿节，西夏太子李元霁亲自带着使臣进京朝贺。
就已经把立场摆的很分明了。
西夏从此，就是彻底要往大晔这边靠，来示好来了。
有大臣觉得这是大晔越发强盛的象征，值得庆贺。
也有人觉得西夏如此做派，太过于墙头草，上不得台面。
夜浩然听了他们的议论，凑近盛怀瑾与他耳语：
“去年西夏提出跟咱们大晔和亲，挑中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盛怀瑾心说都是去年的事了，还有什么说头。
他把玩着酒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别啊，你想知道。”
二殿下好不容易能跟盛怀瑾聊聊这些，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神神秘秘地说道：“是五皇妹。”
盛怀瑾“哦”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夜浩然说完之后，打量了他许久。
愣是没看出半点神色变化来。
二殿下有些郁闷道：
“五皇妹爱慕你爱慕了这么多年，去年匆匆出嫁，嫁给了顾清川那个无权无势的小将，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夜嘉仪痴恋盛怀瑾多年，虽没有明说，但是平日的做派十分明显，都不许别的女子靠近他。
还跟庆安慕如星发生好几次争执。
直到去年西夏来使又提起了两国联姻之事，话里话外都透露想要为西夏太子求娶五公主。
西夏虽比北梁要富裕的多，但地域摆在那里，茫茫苦寒，戈壁沙泽，那日子哪是娇生惯养的皇室贵女能过的。
夜嘉仪见自己与盛怀瑾无望，无奈之下挑中了顾清川，匆匆嫁了。
昨夜在灯会遇见，他看夜嘉仪看盛怀瑾的眼神，还不甘得很呢。
“二殿下休要胡说。”盛怀瑾皱眉道：“五公主何曾爱慕过我？”
“啊？你不知道？”
夜浩然都有些傻眼了。
他那个刁蛮骄纵的五皇妹自幼爱慕盛怀瑾，心思都快写在脑门上了。
结果盛怀瑾从来都没感觉到过？
这这这……
二殿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震惊，还是该笑了。
这事说出去谁信啊？
要是说给夜嘉仪听，她不得大哭三天啊。
盛怀瑾见他脸色复杂，大有吃瓜的迹象，语调微沉道：
“我与五公主清清白白，她嫁人与否，嫁给谁同我有什么干系？”
“这……”夜浩然一下子都没法接话了。
也是。
那些爱慕盛怀瑾的姑娘都是单相思。
盛怀瑾是从来不会多给她们一个眼神的。
他好读书、勤练武，对年轻姑娘的靠近避如蛇蝎。
哪怕夜嘉仪贵为当朝五公主，也没能走近他几回，得到他的好脸。
洁身自好到了这个地步……
二殿下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问盛怀瑾，“怀瑾，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好男风？”
盛怀瑾拳头都紧了：“……你醉了？”
欠揍了。
夜浩然是真的想不通，“不是，你要不是好男风，你怎么不喜欢姑娘呢？京城里有那么多美人，妖艳的、娇嫩的，明媚的，什么样的都有，你怎么能一个都看不上？”
二殿下越说越觉得盛怀瑾是个断袖，眸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甚至从来都没说过哪个姑娘好看！”
盛怀瑾强忍住把手里这杯酒泼在二殿下脸上的冲动。
宫宴上人太多了。
御史也在。
要是被御史看见了他泼夜浩然，又要连夜写折子参他。
麻烦得很。
盛怀瑾硬生生忍了，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说过？”
“你没跟我说过啊。”夜浩然极理所当然。
说完之后，他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追问道：“什么意思？你说过？你跟谁说过？哪个姑娘啊，竟然能让你盛怀瑾都觉得好看。”
盛怀瑾想也不想道：“大小姐。”
这个时候，拿余笙出来说事就分外好用了。
夜浩然本来还想问哪个大小姐。
但转头一想，还能是哪个啊？
能跟盛怀瑾走得近的，不就那位余家大小姐，余笙嘛。
二殿下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说出来也就只有一句，
“那你眼光确实不是一般的高。”
两人说着话。
皇帝已经开始问皇后，“皇后以为，皇室之中何人堪为西夏太子妃了。”
皇后说了六公主和几位身份尊贵的郡主。
边上的六公主当场就白了小脸。
五公主拿团扇挡着脸，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嫁得早。
不然这倒霉亲事八成是要落在她头上了。
李元霁听了，却笑着说：“元霁今日进宫经过灯会，遇见一位十分有趣的佳人，对她一见钟情。”
他说着，躬身行礼道：“不管其身份如何，我都非她不娶，还请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