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不知名女士写下的日记,这上面没有具体日期,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我想活着’几个字。
墨白横竖都觉得不对劲,仔细看了好久,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
吃人。
不论手册上写得多好,说只要遵守规则就没有危险,但它从来不想让人离开这里。
它在吃人。
“一如既往的末日风格啊,无差别抹杀,却总是会让一部分人类存活下来,筛选,再进行新一轮的抹杀,筛选。”
“你在说什么?抹杀,筛选?是什么意思?”
“以你的智商,我可能要讲很久你才能明白,所以我选择不说,对了,那位赵教授留下的纸条我也拿到了,原本夹在这本日记中,看看不?”
“不跟你个坏人赌气,把纸条拿出来罢,让本姑娘带你飞,很多人想抱本姑娘大腿都没资格的。”
墨白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肯定了曲秋水的说法。
“你…变态吧,快把纸条给我,离我远点,你肯定早就看过了!”
“确实早就看过了……”
曲秋水愣了一下,突然明白墨白说的“看过”指的是什么,瞬间羞红了脸,抢过墨白手中的纸条,跑到另一边查看起来。
【致所有还活着的伙伴: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得知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手册附页上的闪鳞蛇戒指,即将失去作用,它已经掩盖不住我们的气味了。
明天,它就会失去作用,即便我们一直待在花鸟馆都没有用,鱼会找到我们,然后将我们带走。
花鸟馆也没有办法一直庇护我们。
但并不是没有希望,还记得上次外出吗?我们所有人意外分散失联,我走进了荼靡花园,那个手册上明令禁止进入的地方。
那是一个给心力交瘁的人实现愿望的地方,一开始,我还没有想明白,我的愿望是什么?
于是我离开了,按照那里的规则,找到了那匹头马,也是它告诉了我一些秘密,比如闪鳞蛇戒指的失效。
而不久之前,我才明白,它所说的愿望是什么,而我也决定了,成为□□。
可代价过于昂贵了,我决定自己去尝试。
如果我成功了,或许我就拥有能够带你们活下来、离开的能力,相信我,我会带你们离开的。
即使我不再是¥#&%……】
“所以,赵宇还是没有成功吗?至少日记的主人,好像没有活下来……”
曲秋水情绪低落了下来,面对自己曾经的同事的逝去,她还是做不到平静。
“当然活不下来,在末世,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再说了,成为了员工就是给这植物园打工,能保住自己小命就不错了,还想着救别人。”
墨白摸了摸曲秋水的脑袋,说的话虽然残酷,但依旧尽力安抚着曲秋水。
在末世中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自己,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
“好了,不用安慰我了,我还没那么脆弱,只是……对了,你说的成为员工,是什么意思?”
曲秋水擦去眼角的泪水,开始询问起墨白之前话语中提到的“员工”一词。
在纸条上,这个词语被未知力量抹去,变成了□□,但墨白似乎推测出了它。
“你说这个?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罢了。把植物园怪谈看作一个舞台剧,上面只有员工、游客、鱼群、蛇鸟四方。
其中鱼群是邪恶一方,会威胁到我们乃至整个植物园,员工、蛇和鸟则是能够保护我们的,但他们也被所谓的规则限制,也不是完全无敌的。
我们则代表游客,最为弱势的一方,只能依靠规则保护自己,还要想方设法判断哪些规则是即死的,哪些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哪些是对我们有利的。
心力交瘁,确实是一个极其合适的形容词,更何况是对于当时还要保护身边人的赵教授?
那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没有还手之力的游客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想想各个角色的作用。”
墨白看着曲秋水,引导着她看清这个植物园背后的真相。
“拥有自保的能力……成为,员工。”
“bingo。”墨白打了个响指,继续解释。
“荼靡花园便是这样一个地方,帮你实现愿望,给予你一点自保的能力,代价就是为它打工。
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已经看清楚这个植物园背后的真相,认识到自己的愿望。
那位赵教授应该也是这样的打算,成为员工,利用自己能够接触到的资源,保护好那些人,可惜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变成员工后,他或许失去了自我意识,就像我们遇到的那个花鸟馆员工,只会遵循规则。”
“这种情况下,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去保护别人。”曲秋水接着墨白的话,叙说下去,“所以这些人才会消失不见,因为赵宇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气氛陷入沉寂,曲秋水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墨白则等着她恢复,顺便继续进行推理。
目前所知的规则不多,能够推断出的信息也很少,但能够确保自己这边安全度过五天——只要不在晚上乱跑。
而要进入地下研究所,就要绕开植物园怪谈,可二人没有破除屏障的能力,异能炸弹只有一个,不能确定是否有用。
还有两个地方拥有进入研究所的入口,分别是观叶园和谷口远观区,要去看看吗?
就在墨白思索之时,外面的天色突然发生巨变,从原本的灰蒙蒙一片,瞬间变成夜晚,路灯闪烁数下,也稳定亮起。
“得,我还以为植物园内不会发生天色变化,现在看来,还是能够分辨出白天和黑夜的,不过为什么我没听到过音乐?守则上不是说闭园前一小时会放歌的吗?”
墨白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自嘲般笑笑。
“你忘了?我们之前一直在地下,没听到很正常。”
曲秋水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轻扫额前碎发,走到客房中的床上。
“那,我先休息了,你最好正常点哈。”
对此墨白没有回应,而是坐在桌前,拿出纸笔,整理起目前已知的线索和推理出的信息。
客房中,只有曲秋水浅浅的呼吸声和纸笔摩擦产生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