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这玩意制造出那片大雾,并且拥有拉人进入梦之狭间的能力?”
墨白也警惕地看向梦貘,这家伙的能力过于诡异,墨白不得不防。
就这样,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都警惕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你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我,把我拉到这里?我知道你会说话。”
墨白先没沉住气,朝着梦貘喊道。
【针对?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没命了,懦弱的寄居蟹,但是现在,我很生气,因为你把我的玩具弄坏了。】
玩具?那群头角峥嵘的鮟鱇鱼?
靠北!你的玩具要杀我,我还不能还手了是吧?
“不是,你的玩具,要控制我跳水自杀,我还不能还手吗?”
墨白也不是不知道,这些超自然实体对于人类的态度,仇视、友好、漠视…都有,但每次都会让人莫名不爽。
【自杀?不,它们是使者,它们让你摆脱肉体凡胎,我将引领你进入极乐。】
摆脱肉体?进入极乐?墨白回想起自己在长廊中的遭遇,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极乐联系在一起。
墨白在脑海中飞速整理着已知情报,尝试推断出梦貘的目的。
它对我没有恶意,按照引导者的说法,它似乎是以情绪为食,而那群鮟鱇鱼则是吃肉的,所以它们之间达成某种共生关系。
梦貘让我陷入沉睡,鮟鱇鱼趁机控制我的身体,现实中鮟鱇鱼对我的影响几乎为零,它诱惑的能力只有在梦境中才有用。
“你的意思是,让那群鮟鱇鱼吃了我,你回收我的灵魂?”
【毕竟自由也需要束缚,我不喜欢你们乱跑,玩具们就能很好解决这些问题。】
墨白无法从梦貘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但它的言语中充满了漠视,就像人类谈论食物一样。
“你这是在谋杀,没有人会认为这是通往极乐,大家只会对此感到恐惧和愤怒。”
梦貘有疑似囚禁灵魂的能力,它似乎把人类的灵魂囚禁…不,圈养起来。
墨白还在与梦貘打着嘴炮,虽然它说它很生气,但它并没有试图伤害墨白。
【恐惧?愤怒?你不妨问问他们,相信你会明白,之后,我也会引领你步入极乐之境。】
梦貘的尾巴一扫——这也是墨白一开始不能确认梦貘物种的原因,毕竟貘的尾巴极短,但梦貘却有一个蓬松的大尾巴。
十数个泡泡飘出来,悬浮在空中,经由天空的太阳照射,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墨白甚至看到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梦貘再度甩了甩尾巴,墨白看清了泡泡内部的景象,里面都是人,此刻正处于睡梦之中,嘴角带着笑意,毫无疑问,他们正做着美梦。
泡泡的出现似乎影响到了梦之狭间,周围大楼开始移动起来,最后组成一块巨大的白色墙面。
泡泡折射出的光线投影在墙面上,不一会,这块巨大的白色幕布上便出现了十数个画面——那是被囚禁之人的梦境。
泡泡中有大人,有小孩,有学生,也有职员,所以每一个梦境都不一样。
一个中二病晚期初中生,正幻想着自己在这场末日中,自己获得了强大的力量,曾经欺压过自己的人都被踩在脚下,自己成为末世当中的王者。
一位西装白领再度见到了自己过世多年的父母,此刻哭诉着自己工作的不易和没有赡养父母的遗憾。
还有人躺在大床上,左搂右抱,个个都是绝色美人,肆无忌惮地做着“关于人造人的可行性研究”。
墨白甚至看到了自己——泡泡里的人是他的同学,李紫璇,性别女,爱好墨白,现在正和“墨白”过着琴瑟和鸣的二人世界。
不知是理论知识不达标还是没到那一步,并没有进行一些不过审的事。
我说怎么有一个粉红色泡泡,原来是你……
【你看,他们多开心啊……】
梦貘朝着墨白动了动爪子,然后看向那堆泡泡,随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
泡泡应声破裂,里面的人全部掉落下来,但因为他们都是灵魂状态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
美梦破碎,任谁都不会开心的。
人们渐渐醒来,打量起四周,然后注意到了墨白和另一边的梦貘,他们开始吵闹起来,最后看向墨白。
他们在等待一个说法。
“好吧,各位,请安静下来,你们已经安全了,请靠过来,远离那边的小兽,那是造成你们昏迷的罪魁祸首。”
梦貘在收集灵魂,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过来总是好的。
“我的小红、小白、小蓝…呢?你把她们藏到哪去了?”这是那位左拥右抱的男人。
“不对…我的父母,你说昏迷,是什么意思?”那位西装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为什么用不出来?”一个学生扣了扣脑袋,满脸疑惑。
李紫璇此刻倒是含情脉脉的看向墨白,脸颊通红,面带羞涩,想要做些什么,但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只好低着头,慢慢向墨白靠过去。
墨白是什么人?岂会被区区女色诱惑?
墨白稍稍远离了她,李紫璇先是一怔,捂住嘴,满脸不敢置信,随后想到了什么,瞬间低沉下来。
“安静一下好吗?诸位?你们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连绵不断的大雨,随后洪灾到来?”
众人想了想,都点了点头,看着墨白的神情开始急躁起来。
“所以呢?我的马子呢?那洪灾不早就过去了?”
人群开始喧闹起来,他们都在询问墨白他们在梦中经历的一切为什么都不见了。
那位西装男最先冷静下来,他制止了四周的喧哗,然后走向墨白,开口道:
“你说我们昏迷了,所以,那些,一切的一切,都是梦,对吗?都是梦?”
人群将目光投向墨白,似乎带着一丝祈求,希望墨白告诉他们那些都是真的,只不过是墨白这个挨千刀的把他们抓了过来。
墨白深吸一口气,面相众人,说出了他们最不愿听到的:
“对,那些都是虚幻的,都是梦,是那只梦貘干的,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现在都安全了,我会想办法……”
没有人愿意听墨白继续说下去了,他们再度喧哗起来。
他们四散开,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他们很着急,他们只想快点睡着。
他们挤开周围的人,然后脱下衣服,双手捂住耳朵,直接躺在地上,闭上双眼。
可是,他们睡不着了,也去不了那个属于自己的极乐天堂。
人群从地上爬起,焦急却有沉闷地走来走去,甚至还会因为一块“风水宝地”而争吵打闹。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睡不着了。
原本喧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坐在地上,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梦貘依旧待在窗台上,俯视着下方人类的千姿百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有人坐不住了,是那个左拥右抱的胖子。
他从地上爬起,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向墨白,然后跪在地上:
“拜托,求求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好吗?我…我还能睡着的,我还能再过上那种生活的。”
胖子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然后挺着身子,想要抓住墨白的手。
他抓空了,他的手直接穿过了墨白的身体。
大家都愣住了,他们看着自己的身体,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
“我已经死了吗?”
没人说出来,但他们都明白,自己可能死了。
胖子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墨白:
“你说过,我们昏迷了……是那只小兽干的,对吗?”
大家都听到了,然后大家都转头望向梦貘,它依旧待在那,看着众人。
突然,墨白反应过来,对着众人大喊:“不要过去!”
但是已经迟了,除去那个西装男和李紫璇,其他人都冲向了梦貘。
墨白想要阻止众人,但他碰不到,梦貘制造出一面透明墙,阻拦住墨白前进的路线,让其眼睁睁看着众人奔向梦貘,朝它跪拜。
只有那个西装男和李紫璇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而是看着墨白,似乎有话要说。
“小兄弟,你知道吗?当我意识到我可能回不去时,我的大脑在恐惧,这可怕的现实让我喘不过气来。
如你所知,梦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一样。这里短短的一瞬间,在梦境中就如同永恒。
如果我还能睡着,那我就能再见到我的父母…我也许就能回到那个美梦中去了...
所以真的很对不起你啊,我也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才唤醒我们,但真的,真的对不起啊…”
西装男朝着墨白鞠了一躬,然后慢慢走向梦貘,像其他人一样跪了下来。
李紫璇羞涩地看着墨白,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要记得多笑一下啊,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的…再见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能再见到真正的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随后她也跑向了梦貘,模仿其他人跪在地上,朝着梦貘呼喊:
“拜托了…请把我的记忆吃掉吧…”
梦貘站了起来,朝着墨白得意的甩了甩尾巴,然后呼出一团白雾,笼罩众人。
在白雾的作用下,他们很快就睡着了,脸上挂着笑意,一个又一个泡泡出现,然后包裹住了他们。
【你看,他们多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