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城门就快要关闭。
此时赶着出城和入城的人是最多的。
商队紧赶慢赶,赶在人群拥挤上来之前入城。
几十人,六七车货物的商队说惹眼也惹眼,说不惹眼也不惹眼。
南城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来往商人都会在此歇脚,出现商队再正常不过。
百姓们早已见怪不怪,即便迎面遇上也只会好奇打听一嘴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商队入城后直奔城东的宅院。
翌日天亮前,洛靖宇和洛润泽又换了一身装扮趁着黑夜出门。
天亮后两人出现在城南一户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的宅院里。
“下官参见王爷,参见二皇子”,一身黑色衣袍的男子匆匆而来,跪地行礼。
“起来吧!皇兄的密信可收到了?”
“回王爷,下官收到了!”
“既如此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吧?”
“下官明白,下官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二皇子查清此案”,男人垂头苦笑,他敢不明白吗,皇上的密信都到了。
“你若是配合本王和二皇子把暗地里的诡计翻到明面上,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查清楚本王和二皇子自会向皇上为你美言,到时孰是孰非自会大白于天下,你所承受的是不是不白之冤也就明了了”
“王爷说的可当真?”,男人猛的抬起头,眼底带着惊喜,不敢置信,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本王说的话自然当真,至于你怎么选择,就要看你自己了”
“王爷,下官就只想要一个公道,一个清清白白的公道!下官知道皇上相信下官没有做那些事!下官也明白王爷和二皇子能来此地是因为信任下官。这是下官这辈子最大的荣幸!当年他们栽赃陷害,下官一家被下了大狱,下官一个男子倒也无妨,可家中女眷如何受这屈辱?下官女儿已是桃李年华还待字闺中,这南城凡是有头有脸的哪个没有京城的关系,他们胡言乱语断了下官子女的亲缘,这让下官如何能不恨啊!下官求王爷,二皇子,给下官做主啊!”
男人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贴在地上,缩着身体,声音中竟带了哭腔。
是他无用,别人家的女儿豆蔻年华便已有了婚约,若是不愿选秀的人家赶在女儿及笄之前就会给女儿定好亲事,只待及笄以后过门。
在京城时女儿还不到豆蔻年华家中来相看说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他想挑一个和女儿性子互补能照顾包容她一生的人家,就迟迟未松口。
不料后来,他被栽赃陷害全家进了大狱。
好不容易出了大狱,他就被降了官职,外放南城,成了这南城的知县。
即便是个地方父母官,掌管一城事务,可又能如何呢?
他的子女依旧是被他牵连,两个儿子到如今都娶不上称心的媳妇。
女儿更是无人问津,他没脸见他们啊!
“你若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就要好好配合本王和二皇子查清这里面的诡计揪出幕后之人。不然,他们能对你下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手!另外,本王丑话说在前头,本王不希望你查案之时掺杂个人恩怨,国事重要还是你私人恩怨重要,本王希望你心中有数些!”
洛靖宇双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垂眸如鹰般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释放着威压。
“请王爷和二皇子放心!下官忍了四年,不差这一时半刻,下官定会竭尽全力配合王爷二皇子查案,下官以自己的性命做保绝不会掺杂个人恩怨,伺机报复,蒙蔽圣听”
男人放在地面上的双手紧握,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直蹦,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
“希望你能记住你此刻的话!天亮了,你回去吧!本王和二皇子来此之事,只有你一人知晓,回去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下官明白!下官叩谢王爷和二皇子信任,下官不会辜负王爷的好意!下官告退!”
男人磕了一个头,利落起身走向门口,开门探头扫了一眼四周后疾步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可看明白了?”,洛靖宇走到椅子上坐下,身体随意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问道。
“侄儿愚笨,没看懂,请皇叔赐教”
“呵,坐吧!在本王面前就不必拘着了!本王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虽这中间有几年不在宫中,但宫中不少事情本王都听皇兄说过。这一路上你我相处了三日,本王对你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依本王看,你不仅不愚笨相反还很聪明!你藏拙不表现自己是怕你父皇对你起疑猜忌吧?或是怕老三这个太子对你有了防备?”
“皇叔想错了,都不是!”
“哦?都不是?这倒是勾起了本王的好奇,不知你可愿意给本王解惑啊?”
“皇叔,侄儿天资愚钝,确实不如三弟聪颖!侄儿不表现自己也不是藏拙,只是单纯觉得麻烦不想而已。侄儿回到宫中是因为凝儿几次受伤实在心中放心不下才回宫照顾!至于皇叔所想的猜忌和防备更是不存在!”
洛润泽找了一把椅子坐好,神色认真,坦坦荡荡坐在那里任人打量。
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至于皇叔相不相信和他有什么关系?
三弟是皇后所生的嫡子,生下来就封为太子,将来登上皇位是应该的。
他们都是凝儿放在心里挂念的哥哥,这就足够了!
兄友弟恭,不去因为那个位置反目成仇,才是凝儿想要看到的,送该登上那个位置的人上去,凝儿会高兴的!
也只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登上皇位,凝儿在朝臣,在百姓心中的重量才能更重。
将来若是凝儿有了驸马,有他们在,量那婆家人也不敢让凝儿受半点委屈。
“那个位置可是令无数人魔了心神的地方,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丧命!说是用血铺成的登基之路也不为过!你们的大皇兄不也是为了那个位置才犯下大错,丢了性命!你对那个位置就没有过心动?就没有过非分之想?”
洛靖宇眼睛微眯,眼底是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侄儿对那个位置没有半分心动!倒是皇叔这般问,可是对那个位置感兴趣?”
洛润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激将法?他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