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
本以为是公主一时兴起玩闹的绿漾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满脸淡定用帕子给自己擦手的小公主。
这还是她印象中的小公主吗?
她站的这个位置离公主差不多要有五六步的距离,想要射中极难!
而且,她刚刚看过,射在她身体上的银针只射入身体一半,银针上面的一截还在外面。
银针若是直接射入她的身体是取不出来的,她不知是公主力度不够还是公主能够随心所欲掌控银针!
要真的是后者,那小公主可太可怕了!
她才三岁多啊!
坐在旁边的周曼婷状态没有比绿漾好多少,眸中满是惊愕,她的女儿何时有了这般身手?
或许,太后说的话真的可行!
洛菀凝没有错过娘亲的震惊,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瞒不说,竟在娘亲眼中看到了自豪。
“银针细小不好拿,想要缝合伤口就要熟悉银针,熟悉力度,凝儿练了好久才熟练的呢,娘亲,凝儿不是故意不告诉您的,娘亲不要生气好不好?”
周曼婷抬手动作轻柔的揉着女儿发顶,从震惊中收回神来,“娘亲没有生气,凝儿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本事娘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她是周家人,从小看着父亲和哥哥练武长大。凝儿用的银针比绣花针也没有大上多少,想要完全掌控更是难上加难!
凝儿在她面前说的轻松,但作为周家人的她岂会不知这其中辛苦。
她的女儿长大了啊!
“谢谢娘亲,嘿嘿”,洛菀凝露出整齐的小白牙,傻傻的笑着。
看着女儿开心当娘的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跟着一起笑。
“绿漾,你我打赌是本宫赢了吧,你的赌注呢”
被叫到的绿漾抬起头,上前一步,双膝跪地,眼神坚定,“属下绿漾,参见主子”
“呵,绿漾,你不必害怕,本宫跟随老师们学习医术,熟悉穴位,下手有准头,只是让你暂时身体无力而已,银针取下两个时辰后自会解穴,不会要你性命”
绿漾后背一僵,她不是傻子,公主三岁多就能把暗器用的这般好怎么会是寻常孩子,公主这是不想要她了!
“属下不怕,主子要属下命性也是属下应得的!先前是属下不敬,主子要打要罚,属下都心甘情愿”,绿漾磕头认错,额头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以示自己的诚意。
“你起来吧,本宫不打也不罚”,洛菀凝瞥了一眼绿漾收回视线,侧头看向身旁的娘亲,“娘亲,彩云彩月一直陪我长大,我也喜欢她们,绿漾您留着吧,人太多也用不到”
周曼婷冷眼扫了一眼绿漾,眼里透着失望,“绿漾你先出去吧,你的去留晚些本宫自会告知你”
“主子,绿漾知错,求主子给绿漾一次机会证明自己,绿漾自幼学武,可以保护好主子,求主子给绿漾一次机会”,绿漾跪在洛菀凝面前不肯起身, 磕头认错。
金砖坚硬,用手敲击都会发出金属声,更何况绿漾磕的实诚,“咚咚咚”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行了,你的额头已经出血了,起来吧”
“求主子给属下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属下知道错了,主子要打要罚属下都受着,求主子别赶属下走”
洛菀凝眉头微蹙,她只是想给绿漾个教训立威,这怎么还赖上了呢!
“绿漾,别让本宫说第二遍,滚下去”,周曼婷沉声呵斥。
绿漾深知原主子的脾气,爬起来退出寝殿。
“凝儿,绿漾是娘亲陪嫁,你外祖父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她送进宫,平日里用另一副面孔另一个身份留在宫中,你现在风头太盛,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你要伤害你!绿漾她手中有暗网,只是为人冷僻孤傲,你只有让她臣服于你,她才能为你所用!明白吗?娘亲知道你听的懂!”
洛菀凝一愣,呆呆的眨着大眼睛,平日里用另一幅面孔另一个身份留在宫里?易容术?
她哥都十四岁了,这陪嫁入宫得十四五年了吧?易容十四五年没被人发现?狠人啊!
夜深之后。
困的睁不开眼睛的洛菀凝被娘亲抱回寝殿,刚躺倒床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娘娘,帕子洗好了”
周曼婷伸手接过怀蓉递来的温热帕子,侧过身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女儿蜷着身体,紧闭的双眼已然是睡熟了。
“怀蓉,去问问今晚是谁值夜,让人进来,公主睡着了”
“是,娘娘”,怀蓉轻声应和,放轻脚步,快步出了寝殿。
彩月彩云正在她们的二人宿舍里绣帕子,听闻公主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回公主寝殿。
“彩月,你手里拿的何物?”,怀蓉见彩月翻柜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怀蓉姑姑,这是公主殿下的寝衣,公主怕热,绣娘做的寝衣都是紧贴在身上的,公主每每穿上就热的浑身是汗夜不安寝,这是我和彩云改过的寝衣,能凉爽一些”
“公主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说公主今日累坏了,让公主好好睡,不必折腾公主起来换寝衣,公主夜里若是醒来再换不迟”
“可是”,公主今日去祭祀穿的那身还没来得及换呀,祭祀穿过的衣裙怎能隔夜?
“公主早晨穿的那身衣裙娘娘已经给公主换过了,公主膝盖有淤青,这是化瘀的药膏,你收好!一日三次,在手心搓热后涂抹”,怀蓉从袖中掏出瓷瓶,递到彩月手上,快步朝里间走去。
月上中天,坤宁宫已是一片寂静。
甚至除了廊下的灯笼外,房间内看不到一点光亮。
“公主,公主,您醒醒,公主”
突然传来的喊声不大不小,就像蚊子一样一直在你耳朵旁边嗡嗡嗡的叫。
洛菀凝眉头紧皱,人虽没有睁开眼睛但满脸都是不耐烦,翻个身往床里翻,躲开烦人的声音。
彩月和刚刚赶来的彩云见公主换了位置无奈叹气,公主没睡醒时最烦别人喊醒她,听说公主还在襁褓时就很有脾气,睡不醒一旦被吵醒就会哭。
一晃三年,公主虽然已经三年半了,但这个脾气多少有点让人害怕。
“彩月,你去给公主找身深色衣裙,把公主的药箱拿出来,别忘了拿襻膊”
彩云低声交代完彩月,上半身爬到床上,一声声呼唤。
洛菀凝被她烦的不行,紧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抬手揉揉眼睛看到屋内昏暗的光线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彩云,天还没亮呢,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
“好公主,不能再睡了!太医院药童此刻正在门外侯着呢,药童说太医院学习缝合术的太医缝针后来出了岔子,那人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人呢?让他进来”,洛菀凝瞪大眼睛,瞬间清醒。
她解毒之后曾去太医院看过那几个学习缝合术的太医,他们按照她说的在用带着肉皮的生肉练习缝合,熟悉力度和对银针的掌控力。
怎会突然用人上手?还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