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只是掩过了白日的蒙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逃避。你站在办公室，只觉得头皮发麻。
任何年龄段的学生对老师和办公室都有天生的畏惧，你也一样。
“呜呜呜呜......你把我的钢笔还给我吧，求求你。”
“死...丫头，你把人家的东西藏哪去了？快还给人家！......你真是丢我的脸！！”
“这位家长，请冷静一点，如果这位小同学能将东西归还的话，我们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的。”
“对，对......你说！你快还东西。”
七零八碎的声音好像要挤破你的脑袋，你好像是这里的局外人，却被迫当成其中一角。
“我没拿、不是我拿的......”这些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得来的只有老师冰冷的目光和妈妈生气的即将动手的怒火。
“看来这个小孩不仅偷拿同学的东西，还喜欢撒谎啊。”胖老师冷冷道。
你不会撒谎，东西也不是你拿的，但是没有人相信。
他们一言一和的就能把你打落深渊，在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将探究的视线隐隐地放在你们这边，打量在你身上的目光探究中带着厌恶反感。
简陋单薄仅用薄床单作窗帘拉起的窗户，外面趴了不少稚嫩的小脸，他们一个个都嬉笑着，有些脸上带着惊讶，随后便是对你的嘲笑。
没有人愿意站在你这边，相信你。
闭上眼睛，等待他们的自说自话的处罚。
胖老师眯缝的眼睛受闪着阴光，身为你们之中唯一坐在办公椅上的，厚重的大手在木质桌面上猛拍，还是把你吓得眼睛抖闪了几下，害怕的紧绞着手指。
他的嗓音极大，音量极高，把你惊得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再这样执迷不悟不知道认错，那好，你偷窃还撒谎，学校是容不下你这个小孩了，家长还是......”
‘咚咚——’
手指敲在木板门的声音，让这宛如火爆龙的吼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向声源处望去，看到一个身正装的男人踩着办公室的水泥地，与周围简陋有些乡土风的办公室环境格格不入。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男人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你们身边。
看到熟悉的人，你的眼神不同于旁人的瞪大，张了张嘴对上他一秒钟的对视，最后没有出声。
“打扰各位老师了。”
“我是来帮这位小同学作证的。”
此言一出，众座哗然。
其他老师们低声私语起来，目光放在男人身上四处打量。
莫辰一手提着一个黑色铝制手提箱，另一只手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支银色的钢笔，走在那个抹着泪的女生面前，摊开手心。
“我的钢笔！”
手中之物不差，还刻了自己名字的缩写，正是她丢的那个！
胖老师一惊，随后皱起眉，如果真是冤枉了你，那他这么久的坚持岂不是让他会很难看。
“原来不肯交出来，是把东西给了别人啊，等我们今天来找你的时候，发觉事情败露了就想演这一场戏。”
“小小年纪，心机竟然这样深......”
你攥紧了手，想开口反驳他，然后莫辰站在你面前，将你严严实实的护在身后。
“这是我从一个男孩手里得到的，名字好像叫丰旺。”
莫辰笑了笑，好像在说什么平淡家常话：
“我来的时候路过的一个班级里，坐在窗边的一个男生在拿着这支笔向同学们炫耀。我看着眼熟，就跟他要来了这支笔。”
什么？！
丰旺！！
几人的脸色瞬间变换，胖老师的表情格外难看。
你眼睫轻眨，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就是这个男生，在王倩丢钢笔在课上哭的时候，大声向老师举报你，声色俱厉。
一切都是他的口头证据，即使你让步说让翻自己的书包自证的话，他还抱着手高高在上的模样，讽刺地说你又穷又心里阴暗，偷了人家的钢笔也不会用，估计早就偷偷扔掉了。
他在班里很活跃，农村的一个班也才二三十个人，连你都能注意到他的好交际，成绩也名列前茅，家里又很有钱。而你，成绩不上不下，沉默寡言，老师也不喜欢你。
也就是因为他的话语，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你的辨言也无人信服。
结果一切都是他在自导自演！所有人尤其是胖老师，都在帮趁着一起，欺负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子！
现在的真相已经昭之于众，看莫辰的脸色，好像也完全不担心他们来找丰旺对证。
“污蔑人的原因我们也了解过，毕竟是对你们来说很珍贵的东西，所以我十分理解。”
话说到这时，他将手上从一开始就有不少人注意到的铝制手提箱放在胖老师办公桌的一角，众人的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
箱子开启后露出里面的实物，几乎让所有人表情凝固。
胖老师的表情骤然变得难看，眼神死盯着莫辰的手，从里面拿出其中之一。
“来自意大利的一个品牌，目前售价在五万元一支。是我们少爷的一点心意。”
莫辰微笑着说，仿佛没有看到胖老师难看到几乎要坐不住的姿态，轻捻着那只钢笔，一边向他走来：
“少爷认为，一只钢笔根本不足让人值得费心，但这对你们来说却是相当值得重视的物件，于是命令我准备了这些，一共四十八支。赠与教师们和您的同学们。”
“这一款和那位同学的完全不同，笔尖采用的特殊材质，坚硬程度与其他相比......”
话仅说到一半，被一声剧烈的响动代替！‘咔哒’一声，那条缝直接裂到胖老师手边，一瞬间好像手被烫到了一样，难看着脸快速收回。
再次抬眼看到莫辰的脸时，本想发怒的男人被他面上极寒的冰寒镇的噤了声。
“抱歉，是我手滑了。”
道歉的话从他嘴里吐出，却不见半分诚意，那只钢笔直挺挺地插在纯木的桌面上，离他刚才放手的位置差的不到一公分。
“如果这种事再发生一次的话，那么下次，我可能会手滑的更严重。”
“你......你是谁？！拿走你的东西，休想用这些来羞辱我们！”
胖老师脸色极差，缓过神就冲着回到你面前的莫辰大声喊。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虽然那些东西只是走个形式，但我的劝告是，还是最好收了。”
“还有别忘了按我说的那样，给老师同学们分一分。”毕竟，这可是你们运气终结的象征，分不均匀那就有失不公了。
莫辰笑的温和，牵起你的手，又面色如常地对胖老师说：
“老师，我给这个小同学请个假，可以吗？”
也只是走个形式，话说完之后就不顾众人震惊的视线，牵着你转身就走了。
留下气的脸发绿的胖老师，和表情诡异沉默的，你的妈妈。
*
“我想去拿我的东西。”
即将走到大门，你突然说道。
“很重要吗？”
“嗯。”
“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你连忙摆手：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经过莫辰点头之后，你转身就快步跑开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莫辰抬了步，走出校外。
黑色高调的保时捷内，沉静的少年等候多时。
见人回来，他无神的眼眸轻抬。
莫辰轻笑着禀报：
“解决了，丰旺的母亲哭的很惨，我想他短期内应该不会来上学了。”
解决叛逆少年最好用的办法，就是掐死他的软肋，抽走积木塔的最底层的根基。
短期毁掉一个在孟氏面前蚂蚁大点的小作坊公司比弹去衣袖上的灰尘都要容易。
而那些钢笔，也不仅仅只有表面作用，每一只钢笔的归处都做了个人信息的详细记录，不缺不少，每人都有。
“但是少爷，我想这样的警告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莫辰摇摇头道。
“也许会丝毫不当回事，知道那些钢笔的价值之后转身就拿去卖了。”
孟汐流淡声道：“信息登记无法抹除，放出消息，凡是这些钢笔的收买者皆被孟氏名下所有大小产业拉入黑名单，永不能接受服务。”
“那拥有者呢？”
“一起。”
好歹毒的报复，好狠心的小少爷。
莫辰在心中吹了声口哨，想道。
回想了下孟氏基本覆盖全国的医疗线，那些人就最后祈祷自己不要出什么事吧。
孟氏的涉及产业不止于此，但最差的结果，就是这一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