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军营。
冯德彪办公室里依然灯火通明,几位团级以上的干部正一字排开站在办公室里,被骂得狗血喷头。
“给你们强调过多少遍了?科学训练,爱护新兵,结果你们是如何管理的?”
冯德彪拍着桌子怒骂,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是低沉。
“你们不能光想着给新兵立规矩,用你们带兵打仗的高压手段迫使他们屈服,这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不流行那套了!”
深吸一口气,冯德彪说道:“说到底,这些新兵都还是些小孩子,我女儿比他们还年长几岁,在我眼里她都还没长大呢!”
有个团长忍不住说道:“可是首长,前些年都是这样训练的,甚至我们当新兵那会儿,条件比现在还艰苦恶劣,我们不也……”
“犟嘴!你还给我犟嘴!我就知道你们的思想形态还没转过弯,还停留在战争年代!”
冯德彪指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对你们的严厉与高压,是为了让你们长记性,能活着上战场,活着回了家!”
“现在和平年代了,人民的意识也在觉醒,我们要学会以人为本,新兵也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啊!”
他环顾几个团长,说道:“我今天最后给你们强调一遍,要是新兵出了事,我和你们算账,滚蛋!”
几个团长挨了骂,各个儿都是一脸菜色。
打开门出了办公室,正好看到薛战城站在门口。
“哎,你小子怎么来了?不是说还在休假吗?”
薛战城所属团的团长看到薛战城,眼中满是惊喜和骄傲。
“哎哎哎,你们几个别走,这是我的兵!牛人一个,帮地方公安掀翻了一个黑暗团伙!”
团长们之间也有这莫名其妙的好胜心与攀比心。
但他们不是攀比谁的军衔高谁的本事大,而是攀比谁带出来的兵更厉害。
薛战城去做卧底这几年,他的团长可是被其他团长压得抬不起头。
什么射击比赛啊,什么格斗比赛啊,甚至连十公里负重越野比赛,都被其他团抢了第一,为此团长也很是怀疑人生。
现在,薛战城回来了,团长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又一个比赛第一的奖牌向他招手。
以至于他忘记自己“低调做人”的座右铭,一脸得意开始炫耀自己的兵。
“哟呵,咱们的兵王回来了!”
其他团长听到这话,也纷纷停下脚步,围在薛战城身边,像是观赏稀奇动物似的打量着他。
“啧,也没缺胳膊少腿嘛,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次可真是立大功咯!”
薛战城敬了个军礼,大声说道:“报告,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地方公安同志才是真正的英雄!”
“行了行了,咱们不抢占功劳,但也别把自己的功劳给让出去,都是用命换来的!”
团长拍了拍薛战城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爱惜。
“好好调整一段时间,尽早归队,大家都很想你呐!”
薛战城敬了个军礼,正准备说话时,只见薛长卿从对面办公室走出来。
“大半夜的,在这里嚷嚷什么?不困的话,去操场给我跑个十公里!”
听到这话,团长们化作鸟兽散,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一帮兔崽子!”
薛长卿笑了笑,扭头望向自己的亲儿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在休假吗?”
“爸,我想问你一件事!”
抬头看着父亲,薛战城的眼中带着些许的疼痛。
“当初,我和兰霏琳执行卧底任务时,就我受伤昏迷的那段日子,兰霏琳是不是和小禾见过面?”
听到这话,薛长卿一愣,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惊讶。
“什么玩意儿?兰霏琳怎么可能与小禾见面?这几年,小禾压根没回春城,甚至连我都没见过兰霏琳!”
顿了顿,他皱眉问道:“不是,你怎么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你……”
“老薛,战城,进来聊吧!”
话说一半,只见冯德彪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神色严肃站在门口。
他看了薛战城一眼,说道:“进来,我告诉你答案!”
几分钟之后,办公室里传来薛长卿震惊的声音。
“啥?是你安排兰霏琳见了小禾一面?甚至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你授意的?不是,老冯你是不是疯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诡异。
冯德彪神色平静,薛长卿一脸震惊,而薛战城则攥紧拳头一语不发。
“是,我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兰霏琳做这样的事,对她有一定的风险,可小禾……她钻了牛角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沉默片刻,冯德彪淡声说道:“分手是小禾提出来的,可最受煎熬的人也是她,她在长久的思念里着了魔,甚至像是疯了一般。”
“她某次在昏迷中大约是梦到了战城,自此就一而再的做傻事,试图通过伤害自己,与战城在梦里见面……”
薛战城不其然想到冯晚禾手腕上的刀疤。
他的心疼到无法呼吸,甚至几乎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
“那你完全可以让战城和小禾见一面嘛,让两个孩子把误会解开不就好了?”
对于老战友这做法,薛长卿也很是无奈与不解。
“在这个节骨眼见面无异于饮鸩止渴,万一将来战城要是牺牲了呢?那小禾不还是得……你们知道这孩子的秉性!”
冯德彪提起女儿时,眼中满是疼惜。
“我只能用以毒攻毒这一招,让兰霏琳做了一场戏,虽说很残酷,可却能救小禾的命呐!”
说到这里时,冯德彪拍了拍薛战城的肩膀。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自私,我为了我女儿能好好活下去,甚至不惜让她恨你!可是如果能重来,我依然会这么做。”
天底下做父母的,只要能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哪怕是杀人放火,他们大概也会去做的。
“小禾说,见过我与兰霏琳的结婚证?还有什么亲密照片之类的,那些,也是您的安排?”
薛战城心中没有多少怨恨,只是觉得很是悲凉与无奈。
怪谁呢?
要怪也只能怪他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要怪也只能怪他不能在冯晚禾最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他薛战城从军这么多年,敢拍着胸脯说无愧国家无愧人民。
可却唯独对不起他心爱的女人!
冯德彪点头答道:“对,都是我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彻底对你私心,让她能凤凰浴火涅槃重生,能继续活下去!”
“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实,小禾与黄仙亮并没有真正结婚,从法律层面讲,小禾依然是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