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的事,冯晚禾也就真不计较了,毕竟舅舅是母亲的娘家人,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母同胞。
可事关自己的女儿,她是绝对不会让步半分的。
对不起,她从来不是什么圣母,她不会放过每一个欺负自己女儿的坏人。
正准备拒绝舅舅的要求时,只见梅月棠一把抢过电话。
“你要是觉得这兄妹情谊比不上那些所谓的亲戚,从今往后,咱们直接断绝来往!”
“你是我的哥哥,你是小禾的舅舅,你本该站在我们这边替我们主持公道的,结果你竟向着做坏事的人?还替她求情?”
梅月棠厉声说道:“拎不清轻重、不分是非的亲戚,我要你们做什么?”
一旁的冯德彪还想说什么,却见梅月棠径直挂了电话。
“你要是敢替他说半句好话,你也给我滚蛋!”
这下,冯德彪也闭了嘴,连大舅哥的名字都不敢再提。
梅月棠依然处于愤怒之中。
“蠢货,都是蠢货,什么叫我们毁了孙霞这辈子?明明是她做坏事害我孙女在先,我们不过是合情合理惩罚,怎么我们反倒成了坏人?”
“这是板子没落在自己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玉萍安抚着梅月棠,说道:“这善和狠,咱们得看是对谁,就今天这事儿,我觉得你没做错!”
听到这话,梅月棠的表情可算是缓和不少。
她拉着周玉萍的手说道:“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这几年啊,我是真想你,真怀念咱们在大院里的那些时光。”
“现在咱们不是又见面了嘛,往后还是姐妹,还是一家人!”
周玉萍想起那些年轻时候的事,也很是唏嘘与怀念。
一旁,冯德彪拉着薛长卿进了书房。
一关上门,他眼神就变得犀利,用探究甚至审讯的眼神看着薛长卿。
“你别和我扯什么正好路过!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也就骗骗我老婆和女儿,你以为你能骗得过我?”
说句不好听的,也是因为冯晚禾与梅月棠足够信任周玉萍,这才轻信了他们夫妻的鬼话。
否则他们哪里能坐在这里吹大牛呢?
“是,我确实跟踪你们了!”
薛长卿心里很清楚,和冯德彪不能撒谎的,就像在他面前撒谎也没用一样,他们这种人,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
“你也知道我老婆当初多喜欢你家小禾,那简直就是……宁可不要儿子也得要小禾的架势,后来两个孩子分手,她哭了好久。”
薛长卿避重就轻说道:“小禾回军区大院给你过生日,这事儿瞒不住的,这不,我就帮我老婆找找看小禾的住处,结果……”
“我给你讲,今天你是没见到暖暖多可怜,哎哟,孩子被绑在树上,在地上抠土吃,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不得不说薛长卿很鸡贼,很懂得避重就轻。
他不说自己为什么会找到公园里,只掐着冯德彪的软肋,描述暖暖如何可怜。
果不其然,冯德彪变了脸色。
“真是畜生!”
他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连带着相框都被震倒,要不是薛长卿眼疾手快接住,相框玻璃都要碎咯。
哟呵,还是暖暖的周岁照?
薛长卿不动声色将相框藏到身后,说道:“老冯,事情发生了,咱们就考虑该如何解决,生气没用的!”
“你呢,也别担心,虽然保姆靠不住,但我家玉萍靠得住啊,保证不耽搁小禾的学业!”
嗯,自家孙女自己带嘛,怎么能拖累儿媳妇?
冯德彪也是一番权衡之后,觉得暂时由张玉萍帮忙最为可靠。
保姆该找还是得找的,但这次他得亲自把关,非得把保姆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清楚!
“那就先让玉萍帮忙几天,等我忙过这阵子,我亲自找保姆!”
听到这话,薛长卿喜出望外。
“哎,这就对咯,我现在就回去给我和我老婆收拾东西!”
冯德彪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薛长卿出了书房门,他才觉察到不对劲儿。
哎,你老婆帮我家带孙女,你收拾什么东西?
你离了老婆是睡不着还是吃不好?
多大的人了?还没断奶是怎么回事?
薛长卿哼着小曲回了家,正好瞧见薛战城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若是往常,他必定秉持着做慈父的风格,和儿子好好促膝长谈一番。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忙碌啊!
儿媳妇和孙女都回来了,要这个儿子有何用?
于是,他连看也没看薛战城一眼,径直回卧室收拾东西。
不止周玉萍一年四季的换洗衣服,连同他的东西一起,塞满了好几个箱子。
嗯,今天在冯晚禾的住处,他仔细勘察过地形了。
四个房间,三间卧室。
冯晚禾与孩子一间,冯德彪与梅月棠各一间,是,确实没空房间了。
但这能难住他吗?
冯德彪与梅月棠可是夫妻哎,他们还搞分房而睡这一套?
可拉倒吧!
就冯德彪橡皮糖似的性格,要不是梅月棠死活不要他,他能单独睡?
嗯,作为冯德彪最亲密的战友,他不得做好神助攻,调和战友的家庭矛盾,助他重回老婆的床?
啧,他可真是助人为乐的好军人!
薛长卿心里美滋滋,手底下的动作也更麻利,以至于薛战城进了房间,他都没察觉到。
直到身后传来薛战城幽幽的声音。
“这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被薛战城吓了一大跳,薛长卿忙回头看,只见倒霉儿子正拿着自己从冯德彪书房偷出来的相框,目不转睛看着。
冷静三秒,薛长卿撇嘴说道:“你管得着吗?”
“这孩子就是那天我捡回来的小女孩,对吧?这不是王胜男与鲍羽的女儿吗?”
薛战城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不算是那种很爱小孩的人,而且没多少耐心。
起码他和薛战平小时候,并没有享受到太多的父爱。
可现在,他竟然把别人家小孩的周岁照拿回了家?呵,正常吗?
“我瞧着这孩子有眼缘,我就拿回来看看,你管得着?”
薛长卿再次撇嘴,冷哼说道:“你还不回部队报到吗?还在等什么?”
等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心底似乎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与事,让他不能全身心投入到军营生活里去。
默了会儿,薛长卿拉好提包和箱子的拉链,上前把相框从薛战城手中抢过来。
“关于兰霏琳同志的功勋荣誉表彰评定事宜,组织已经有了定论,最晚下个月就会公布,到时候,你也能给小禾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