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禾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因为涉及到许多军事机密,哪怕她是冯德彪的亲生女儿,也没资格过问西北边境的事。
反倒是薛长卿于心不忍,含糊其辞安慰着冯晚禾。
“小禾,这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确切的消息,某种意义上来讲,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是啊,没有消息,就说明事态还在可控范围内!
冯晚禾相信薛战城的控场能力,也相信二哥的英勇果断,更相信父亲与薛伯伯等高级将领的运筹帷幄。
国土不会丢,战士也不会牺牲!
她索性摒弃心中的杂念,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
一转眼,春城已经进入了深秋时节。
周末的下午,冯晚禾准备返校,却看到周玉萍拎着几个大袋子进来。
“小禾!”
看到冯晚禾还在客厅坐着,周玉萍眉开眼笑,长长吐了一口气。
“哎哟,我这紧赶慢赶的,就怕你走了!”
将手中的袋子塞进冯晚禾怀中,周玉萍笑着说道:“喏,给你买的秋装,有毛衣,有外套,还有你喜欢吃的零食。”
冯晚禾实在没办法拒绝未来婆婆的关爱。
她收下,笑着说道:“您总给我买好吃的,您瞧,我都胖了一圈!”
捏着长肉的腰,冯晚禾一脸苦恼。
“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成小胖子了!”
“不胖!你一点都不胖!你现在才多少斤?九十出头吧?”
周玉萍指着自己小腹的赘肉说道:“那我成什么了?老胖子?”
说罢,二人都笑了。
“我从老薛那里打探到一点战城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四下环顾一番,周玉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道。
知道自家儿媳妇一直挂念边境的事情,也知道冯晚禾思念薛战城。
于是周玉萍不惜使用美人计,昨晚一番软磨硬泡,甚至豁出自己,终于将薛长卿哄得五迷三道,吐露了些许算不得机密的消息。
“确实发生了好几次冲突,向焱始终冲在一线,说什么都不肯撤回后方,执意要坚守前线。”
“最近,各大战区都往那边增派援兵,如果地方执意挑衅,开战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进入作战状态,所以不得随意与外部联系,这也是战城与向焱都不能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
……
说完自己出卖色相挖出的消息,周玉萍补充道:“但我还是相信我们的子弟兵,我们肯定会赢的!”
会赢的,一定能赢!
冯晚禾心中默默说道:二哥会平安归来,薛战城会平安归来,三班那些年轻的战士也会平安归来!
拎着周玉萍送给她的衣服回到学校,正好碰到朱砂从外面做兼职回来。
“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看到朱砂,冯晚禾眼中满是笑意。
“辅导员昨晚通知说,让我今天下午去趟系办,有好心人愿意资助我四年的学费!”
朱砂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
“你说,这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该不会是有所图吧?”
之前听高年级学姐提及过,有些富人会以资助贫困学生的名义,占女学生的便宜。
说句不好听的,和包养没什么区别。
朱砂其实是个很有韵味的女孩子。
她生于江南,身上散发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柔美缠绵,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是亭亭袅袅。
说到这里,朱砂一把抓住了冯晚禾的手。
“小禾,你陪我一起去吧!”
朱砂越想越害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着冯晚禾不放手。
所说冯晚禾没提及过自己的家世,可从日常言谈里,大家都隐约猜到冯晚禾出身不凡。
因此,朱砂私心想借用冯晚禾的背景来保护自己。
冯晚禾知道朱砂的心思,但她没有因此生气,更没有拒绝。
如果自己的身份背景能保护自己的朋友,这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于是她将东西送回宿舍,陪着朱砂一起去了系办。
周末的系办一片冷清。
推开门走进去,除了年轻的辅导员之外,还坐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
在看到那中年男人的瞬间,冯晚禾瞪大了眼睛。
“哎,这……”
只见中年男子冲冯晚禾眨了眨眼睛,悄悄做了个“嘘”的手势。
朱砂在看到资助人是个中年男人时,她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难道真如她猜测的那样……
辅导员笑眯眯说道:“朱砂,这位是从国外归来的李先生,他点名要资助你!”
朱砂一脸紧张握住了冯晚禾的手。
“小禾,怎么办!”
不同于朱砂的紧张惶恐,冯晚禾的神情格外淡定放松。
“馅饼都掉到我们嘴边了,不吃白不吃,必须要这个资助啊,而且还得再提条件!”
她捏了捏朱砂的手,示意她别害怕。
“李叔……先生,从您这穿衣打扮来看,您也是个有钱人吧?”
李先生挑眉,笑着说道:“这与我资助朱砂同学有什么关系?”
“既然您都仗义相助了,不如再行行好,多出点钱,替我同学的母亲治个病呗?”
这话一说出口,不止朱砂惊了,连辅导员都被吓到结巴。
“冯晚禾,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这么狮子大张口提要求的?”
四年的学费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还再出钱给朱砂母亲治病?
你给人慈善家当成银行,随时随地就想取钱?
就算人家是银行,你们也没在银行存款不是?
冯晚禾笑嘻嘻说道:“好人做到底嘛,我觉得李先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肯定会同意的!”
李先生笑了笑。
他走到朱砂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紧张到手指颤抖的朱砂。
“如果我同意给你母亲治病,你拿什么回报我?”
听到这话,朱砂猛然抬头,正好与李先生对视。
这是她真真正正看清楚李先生的长相。
不可否认,李先生是个儒雅有气质的中年男人。
偏白的肤色,黑发中藏着几丝白发,眼角隐约有细细的纹路。
她张嘴想拒绝说不,可想起母亲的病,她又犹豫不已。
一边是金钱,一边是尊严,朱砂的心被撕扯着,半晌竟忍不住落了泪。
“我……我……”
被朱砂的眼泪吓了一跳,李先生忙妥协。
“哎哟,别哭啊,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他看了冯晚禾一眼,点头说道:“朱砂同学未来的学费由我负责,她母亲看病的钱,我也可以垫付。”
顿了顿,她说道:“听清楚了,是垫付,是我借给你的,将来你大学毕业工作,是得连本带息还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