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战城以为自己今晚要死在冯家。
毕竟自己半夜爬窗偷溜进冯晚禾闺房这种事有点太那啥,以冯德彪护犊子的程度,不得扒他一层皮才怪。
原本还寄希望于冯婧芸能替他打掩护,结果这好家伙……
这兄妹二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全然没有道德底线与诚信可言。
果不其然,冯德彪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在他暴走之前,冯婧芸提前开口。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战城大半夜翻墙去找小禾,这说明了什么?”
冯德彪冷哼,说道:“说明这小子欠收拾!”
“说明你管得太严太宽,孩子大了,都要订婚了,你还像是管小学生一样,亦步亦趋盯着小禾,这不合适!”
冯婧芸看着自己哥哥说道:“每个人都有私人空间,而且陪小禾到老的人是战城,不是你,你得学会放手!”
冯德彪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梅月棠悄悄冲小姑子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小姑子仗义执言啊!
她不知道提醒多少次了,奈何自家丈夫是护女心切,说什么都不肯撒手,对薛战城更是像对待敌人一样,别提多愁人了。
“战城,今儿个你爬墙翻窗的事情,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以后再不许了啊!”
冯婧芸笑着说道:“你和小禾是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要约会就大大方方,但只一点,不许强迫小禾做她不喜欢的事!”
薛战城脸上一喜,忙不迭点头答应道:“小姑你放心,我一定会尊重小禾的!”
一脸不悦的冯德彪哼哧了会儿,最终不甘不愿说道:“你与小禾约会没问题,但回家时间不能超过晚上十二点……诶不行,最晚十点回家!”
本以为冯婧芸是猪队友,然而直到此时岳父大人妥协,薛战城才明白,小姑是他的大恩人啊!
以后,他就能与冯晚禾光明正大约会了!
一番闹腾,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
梅月棠打发着孩子们都回房休息,又将客厅里的灯光调暗,将空间留给冯德彪与冯婧芸兄妹二人。
他们分别十多年,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刚准备上楼,冯婧芸开口叫道:“嫂嫂,你走什么呀,我很想你,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月棠,你也坐着,都是一家人,回避什么?”
冯德彪笑着起身,将妻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听着冯婧芸讲述她在国外的生活。
“出国第二年,我就离婚了……”
冯婧芸苦笑说道:“他带着秘书在我们的家中、在我和他的卧室里……被我抓了个正着!”
即使冯德彪早就知道冯婧芸离婚,可却不知道妹妹离婚的原因是遭遇了背叛。
他攥紧拳头,咬牙说道:“这个混账东西,我迟早得弄死他!”
“其实不怪他,是我性情大变,总是歇斯底里哭闹,他很烦闷,正好有别的女人给予他温暖,他就……”
冯婧芸笑了笑,似乎对这些事不甚在意。
“他净身出户,财产都留给我,我在朋友的引领下经商,抓住了好时机,公司发展还不错。”
梅月棠抬手,轻轻摸了摸冯婧芸的脸颊。
“那这些年经营公司,你一定过得很累吧?”
其实冯婧芸是个不爱哭的人,在血雨腥风的商界,她一个女人安身立命很艰难,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从无到有,一直走到今天女富豪的位置,多少人都羡慕她的财富与荣耀。
唯独她的嫂嫂,没有问她赚了多少钱,没有问她能给家里多少钱。
她只是用疼惜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母亲一样抚摸着她的脸,问她累不累。
回了家,眼泪忽然就变得不值钱了,一阵又一阵往下落。
“这趟回来,就别出国了呗!”
梅月棠看着冯婧芸说道:“挣钱多少才能够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强的人,所以小芸,回家吧!”
“这里就是你的家,虽然不能让你顿顿山珍海味,可粗茶淡饭还是能养活你的,别漂泊在外了,公婆若是在天有灵,他们会心疼的!”
冯婧芸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哽咽,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听冯德彪以不容商榷的态度说道:“你把你国外那些生意都处理处理,能带回国的就带回国,不能带回来的就扔了,冯婧芸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回家!”
小时候,冯婧芸最讨厌哥哥这特立独行的作风,像是个军阀,没有半点自由。
可多年之后,她却觉得无比温暖与安心。
最终,冯婧芸点了点头。
“好,听哥哥和嫂嫂的,等小禾订婚宴结束,我就着手处理国外的生意,然后回家!”
她冲着哥哥与嫂嫂傻笑,即使过去了许多年,依然笑得像是个孩子。
很快,冯婧芸回家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军区大院。
即使明天就是订婚宴,可不少邻居还是闻讯赶来。
没人空着手来冯家看冯婧芸。
你拎一兜子苹果,我拎一篮子鸡蛋。
还有厨艺好的邻居记着冯婧芸的口味,专程做了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粉蒸肉,趁热送了过来。
冯婧芸在国外多年,尝尽了人世冷暖。
在此刻,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和蔼温暖的笑容,吃着儿时熟悉的饭菜,冯婧芸的心无比安定。
真好啊,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邻居,直到晚上,冯家才算是消停。
冯婧芸与冯晚禾还有大肚子的王胜男坐在沙发上聊天。
“几个月了?有没有看男孩女孩?”
看着王胜男凸起的小腹,冯婧芸温柔问道。
“六个月了,前几天做检查,医生说是女孩。”
抚摸着肚子,王胜男笑着说道。
冯婧芸自然听说了这个大侄女的不幸婚姻,也知道她现在被鲍羽保护得很好。
“鲍羽做好接受这个孩子的准备了吗?”
听到这话,王胜男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与痛苦。
“鲍羽向我求婚了,可我……孩子的生父没有道德底线,我怕将来给鲍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值得更好的!”
没有说不喜欢鲍羽,王胜男最担心的,是鞠腾飞的无耻纠缠,没人能改变孩子与鞠家的血脉相连。
冯婧芸一声叹息。
顿了顿,她扭头看着冯晚禾,问道:“小禾,这附近有庙宇吗?我想捐些香火钱,把你爷爷奶奶的牌位供奉起来。”
“这些年我总在做梦,梦到我们冯家支离破碎家破人亡,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