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昀却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她的身后,开口道:“你们两个哪个班的,为什么尾随她?”陆雯一愣,她转身向后,才发现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男生,目光有些躲闪,估计刚才她身后的脚步声就是他们俩发出的。齐昀上前几步,站到了女孩的前面:“问你们话呢,你们为什么跟着她?”那两个男生中身量敦实些的男生回道:“谁说我们跟着她?我们也是来找厕所的。”齐昀皱眉,靠近两人:“你们从操场里一路跟到这,我都拍下来了,要我拿到你们班主任那里当面对质吗?”他个子高,又经常锻炼,比一般的同龄男生要高大许多,俩男生明显怂了,瘦一点的男生唯唯诺诺地说道:“别别别,我们又没有恶意,就是今天看到她长跑,觉得她很漂亮,想交个朋友。”齐昀冷哼一声,又逼近了一步,那俩男生见状互相推搡着转身跑了,齐昀看着他们跑远,转过身看陆明月,她还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
陆雯在今天之前从没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她变成陆明月以后,外貌上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对现在的外貌也有客观的判断,但心理上并没转变过来,没有意识到美貌不仅会带来红利还会带来危险,即使之前在烧烤摊上被为难,她也只以为是碰巧,并没有刻意去提防过,但是今天的事给她敲了个警钟。见齐昀回到自己身边,她松了口气,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齐昀在身边让她安心。
齐昀斜睨了她一眼:“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落单,你一个人来这偏僻的地方干什么!”陆雯也有点后怕,她嗫嚅着说道:“我以为在学校里很安全。”“是吗?学校里的人就能保证个个是好人吗?而且谁知道那两个人是不是我们学校的。”齐昀没好气地说道。“啊?你不认识他们?那你还说要去他们班主任那边对峙?”“对峙什么呀,我手机都落在看台上了,我诓他们的。”齐昀说完,就见陆明月瞪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看着他,十分呆萌,他一下子被逗乐了,便故意拉着脸往回走,陆雯也顾不了头顶的纸屑了,十分识趣地赶紧跟上,直到跑到操场边才跟齐昀拉开距离。
坐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看台上,陆雯身上那股阴凉的感觉才逐渐淡去。还是黄敏姗回来后,才帮她擦掉了一脑袋的纸屑,陆雯将刚刚在实验楼的遭遇告诉了黄敏姗,黄敏姗捂着嘴巴,震惊不已,她就知道自己同桌这张脸太招摇了,这几个月以来,她眼见着陆明月脱胎换骨般越变越漂亮,身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她有时候都觉得着迷,而陆明月本人却没意识到,还是每天跟她一起嘻嘻哈哈,丝毫没有身为一位美女的自觉。
拜那两个男生所赐,运动会的最后一天,陆雯除了参加1500米决赛之外,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看台上看班上其他同学写赛事通讯。今天的比赛陆雯没能拿到名次,实在是她实力有限,本来就不善于跑步,不过她心态还是很好的,觉得自己能参加比赛已经很厉害了,默默地给自己颁了个重在参与奖。第三天下午的闭幕式过后,运动会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清理工作了,看台上有很多同学们遗留下来的饮料瓶、零食包装袋、瓜子果壳还有用过的纸巾什么的,都需要打扫干净,一些横幅、标语之类的东西也要归还到体育器材室,大家各自领了任务干活,陆雯拖着垃圾袋,在看台上捡垃圾,一边嘴里哼着:“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黄敏姗在一旁听到好奇地问:“唉,这首歌好耳熟。”旁边正在扫地的于之远听了忍着笑说道:“你在大街上没听过吗?”黄敏姗疑惑回头,忽地想起来,这不是街上垃圾车经常会放的音乐嘛,她看着扛着垃圾袋,开心地哼着《兰花草》的陆明月,忍俊不禁,这歌也太应景了,她一边卷横幅一边也跟着唱起来,傍晚的余晖下,女孩们的歌声伴着西落的太阳,时不时有愉悦的交谈声欢笑声传开去,没人注意到齐昀坐在看台的最高处默默用手机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切。
运动会后没多久,齐昀请加去上海办签证,姚榛榛回国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上大师课,她走之前齐昀就去了北京,等到她好不容易回国了,齐昀又去上海了,算起来她跟齐昀都好久没见过面了,她本想等齐昀回到南安,就跟他好好聚一聚,到时候要去玲珑湾蹭饭。没想到,回到学校的第一天,看到好友发到她手机上的照片和消息,原本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
齐昀回到学校的时候,陆明月成为杂志模特的消息已是全校皆知,看到程锦云发给他的几期杂志内页,齐昀觉得头疼,怎么每次他一出去,陆明月总会搞点幺蛾子出来,虽然唐泽南那个事情不能怪她,但是她当模特的事情可是对家里瞒得紧紧的,他生气的同时又有点无奈,这丫头什么时候做事情这么神神秘秘了,她现在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体育课时躲到厕所里用手机上网,发现陆明月的杂志图在人人还有贴吧上传遍了,甚至有外校生跑到他们学校的贴吧给陆明月盖楼,发了很多陆明月的照片,除了Pinky杂志图,还有之前黄敏姗放在网上的她们穿古装拍的写真和淘宝模特图,以及运动会上她比赛的一些照片,甚至还有很多不同角度的偷拍图,明显是同校同学拍了放上去的。
齐昀仔细翻完了陆明月相关的帖子,他不得不承认,陆明月确实长得好,杂志上的她化着各式各样时尚的妆容,精致又华丽,但是与这些精心拍摄的照片相比,那些偷拍的图片上的陆明月更吸引人,没有了刻意设计的动作,放松状态下不施粉黛的陆明月更美,她不仅是五官生得美,她身上还有一股美而不自知,冷静而疏离的气质,这样的她美得让人见之难忘。联想到之前烧烤摊上陆明月被找麻烦还有学校里发生的事,齐昀心烦气躁地关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