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请安散去后,安陵容与吕盈风一同闲逛御花园,安陵容见远处几棵枫树,艳烈眩目,如残阳虹霞,让人移不开眼,二人走向不约而同地那里。
吕盈风和安陵容却听得枫树侧凉亭中有零星的敲棋博弈声,二人相视而思忖着阖宫竟有如同自己般不用早膳,却闲逛御花园的人。
于是二人停了脚步,见亭内二女相坐对弈,二人噤声步入亭中,静观棋局。约莫半个时辰后,棋局胜负已定。二女见安陵容与吕盈风一齐行礼道,“臣妾庄嘉蘅,臣妾沈桂馨,见过欣贵人、怡贵人。”
安陵容与吕盈风回了半礼道,“二位妹妹客气了。”
安陵容与吕盈风先前在皇后宜修宫中请安时未细瞧到这批新入宫妃嫔的模样,方才一一端详去,只见庄嘉蘅身着米汤娇色绸绣枇杷旗装,旗装绲边是黛蓝绣白月季和浅蓝、浅紫兰花,梳着寻常小两把头,头戴银底嵌象牙分心,一支花形青玉发钗,一支银簪,两三琉璃珠花做配,耳带一对小巧的白玉耳坠,通身并再无别的装饰了。
庄嘉蘅虽身着素雅,却顾盼生辉,双目盈盈如秋水,难掩清丽如兰之仙姿,似凌水洛神在世,令人见之忘俗。
而沈桂馨身穿天青色底蓝水墨荷花绸旗装,银灰色如意云暗纹的绲边,梳着亦是寻常小两把头,头戴两朵青玉梅花小簪,两支素银流苏步摇,两三琉璃料器花朵做配,耳带一对小巧叶形银耳坠。
沈桂馨虽身着低调简朴,螓首蛾眉,眉目如画,宜喜宜嗔,容丽秀雅,周身自有一种书卷清气,似傲立雪中的孤枝白梅,与庄嘉蘅二人各有风姿,不相上下。
四人相互端详一番后,先是沈桂馨道,“不知二位姐姐可愿陪妹妹们去池边赏枯荷残荷叶。”
安陵容与吕盈风不知沈桂馨要说什么话,只答道,“妹妹若不嫌姐姐不懂情致,姐姐自愿奉陪妹妹赏景。”
四人无心赏景,荷叶却枯干残败,历经霜凋风蔫,哪有可赏的景致,四人一路行至湖心亭,四人贴身丫鬟会意守在距四人五六步远处。
四人落座湖心亭桌椅,沉默良久,最后沈桂馨耐不住行礼道,“嫔妾初入宫闱,无依无靠,又不识得宫中礼数,幸与二位姐姐有缘相见,妄求二位姐姐给嫔妾说道说道。”
吕盈风的目光在沈桂馨与庄嘉蘅二人身上逡巡一圈,皮笑肉不笑道,“我与陵容不过比你们侥幸早几年入宫,也不比旁人有根基跟脚的,咱们自然是说不出来什么一二三四的,哪里敢教你们两个。”
庄嘉蘅未开口先脸红行礼道,“其实是今日我与沈妹妹草率了,还请二位姐姐饶恕些个。只是方才本想着服侍皇后娘娘晨起梳妆簪花,我们二人与祺贵人一同候在门口,祺贵人得以被剪秋姑姑请进去,我们二人却吃了闭门羹。我们二人自知身家不如祺贵人,只是自入宫就受明里暗里的苦楚,心中实属委屈……”
安陵容伸手扶起二人,道,“二位妹妹不必妄自菲薄,你们若是自轻自贱,旁人更会践踏你了,再说宫中拜高踩低已成惯例。今日相见也是有缘,姐姐衷心奉劝二位妹妹一句,在宫中唯皇上的宠爱与子嗣最重要,余者倒都是其次的事。”
安陵容说罢,与吕盈风起身离开道,“时辰不早了,再晚回宫就没有早膳吃了,这景赏得差不多了,话也言尽于此了。姐姐我们回去吧。”
吕盈风道,“是啊,”二人携手一同离开湖心亭。
回储秀宫后,吕盈风与安陵容用完早膳后,喝茶时问道,“在湖心亭你何必这样好心。”
安陵容狡黠笑道,“这些话在后宫熬个一年半载的人都明白,这算不得什么好心。”
晚间,新入宫嫔妃第一个侍寝的自然是祺贵人瓜尔佳·文鸳,算不得什么意外。
翌日,皇上送了些赏赐给她。此后,她又连着侍寝两日。
十月里,皇上将新入宫未侍寝的妃嫔牌子翻了一个遍,不偏不倚地送赏,看不出特别钟意或是喜恶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