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乘和尸体缠斗了半个时辰之久,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觉得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既然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那便强行破出去。
他当即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合掌念了一段咒语,随着他睁开双眼,只见一阵金光大盛,所到之处,所有尸体,坟堆,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场景再次转换,他来到了道存门的大门。
宋乘侧头吐了一口鲜血,忍不住咒骂出声。
“有完没完?”
刚破完一个,又来一个。
地府里正在看着这一切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泰山王开口:
“他历劫回来不会想要杀了我们吗?”
毕竟,宋乘可是帝君。
司命:“不这样,我怕我们都等不到他历劫回来,天帝就要把我们杀了。”
秦广王:“说的有道理。”
宋乘连进去都懒得进去了,直接在门口打坐,打算再强行破一次,然后便听到了江誉行的声音。
“哥哥……”
声音委屈又可怜,宋乘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江誉行的影子。
他本就担心江誉行,这下更加心乱如麻,宋乘再次闭眼念出咒语。
“哥哥……”
这次直接带上了哭腔。
宋乘咬牙切齿的睁开眼睛,行,他明白,这是要他非进不可了。
宋乘直接选择回了落玉峰,然后便看见江誉行抱着一个男子,哭的十分伤心,还一遍遍的叫他哥哥。
很好,幻境升级了嘛。
敢让他的誉宝抱着别人,还叫他哥哥,宋乘气极了只觉得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强行压了下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誉宝。”
他不确定眼前的江誉行是这幻境虚幻出来的,还是真的江誉行。
江誉行却没有反应,依旧抱着人在那哭着喊哥哥,好像陷入了某种梦魇一般。
宋乘没辙,只能上前抚上人的肩膀,突然,他眼神一怔。
江誉行衣领下……那红印,是他昨夜弄上去的。
这是他的誉宝。
反应过来的宋乘,急忙就将人抱过来,至于江誉行抱着的那个“宋乘”,直接被他一掌打消散了。
宋乘一遍遍吻去少年脸上的泪,手轻轻在他背上拍着,哄道: “誉宝乖,不哭,哥哥在呢。”
“那个是假的,哥哥抱着你呢。”
“乖誉宝,不哭了好不好。”
哄了许久江誉行依旧没有一点反应,他像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保持着一个姿势,泪水跟不要钱似的从眼里淌出来。
整个人委屈的抽噎着,宋乘又急又心疼,整颗心仿佛都绞在了一起,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吻上了江誉行的唇,吻的既温柔又极尽疼惜,竭力想将他从那个梦魇里拉出来,他甚至没敢闭眼,一直注意着怀里人的神色,生怕他有一丝难受。
直到,少年开始回应他,抬手搂上了他的脖子,宋乘才停了下来,看着眸子恢复清明的江誉行,宋乘松了一口气。
“誉宝。”
呢喃了一声,随后一把将人抱紧。
“没事了,哥哥在。”
从第一次见到江誉行,宋乘就觉得这个人就应该是恣意潇洒的,他从未见过他哭的这般委屈,哪怕是他偶尔把人欺负得狠了些,也没像今日这般。
哭的他心都碎了。
江誉行缓了缓神,感觉到宋乘抱着他的手有些发颤,便乖乖的伸手搂住宋乘的腰,一下又一下轻拍安抚着。
宋乘很快便松开江誉行,双手抓着他肩膀,眼神关切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人没受伤,才再次将人抱住。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嗯?”
“哥哥,在幻境里,他们让我看见你死了。”
江誉行的声音因为哭了许久,变得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哭腔,软得不行。
宋乘闻言将人拥的更紧了些:“乖,不怕,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嘛,幻境都是假的。”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哭。”
自作多情的宋乘:“!!!”安慰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嘴边。
”那是为什么?
说起这个江誉行就来气,当时在幻境里他看到宋乘被捅死,确实有些难受,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那是幻境,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
谁知道容瑾那厮竟然趁他难受的那会功夫给他下套,让他迷失在了幻境里,若非宋乘前来,他恐怕要哭到泪都干了。
“我一早便知那是幻境,只是亲眼看见哥哥被杀死,也很难做到无动于衷,一时不察就被那容瑾暗算了。”
气死,他活了几千年的神,居然被个宵小暗算,若是传回地府被他那些爷爷知道,都丢死人了。
可是他不知道,地府里的三人已经展开了讨论。
司命:“你们这几千年来都教了小誉儿什么东西?这看着……”他欲言又止“啧啧,不行呐。”
秦广王默不做声,只是那皱起来的眉峰,无一不在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
泰山王:“要不你带回去教教再送回来?”
江誉行本就是司命下凡游玩时捡来的一个婴儿,因为带不回去天宫就丢在了地府养着,这一养,就养了三千年。
司命摆了摆手,作无奈状:“我要能带回去我早带走了,还能便宜你们。”
“不说了不说了,来,看看褚严那边怎么样了。”
随着司命抬手一挥,几人眼前的画面立刻切换到了道存门。
道存门
宋乘和江誉行一进入岭山村,司命便解了商棉的反噬并告知云南阁,商棉的所在。
云南阁赶去时,商棉还在昏迷中,他抱着人刚回到院子,褚严和许淮已经在他门前等待了许久。
“你们在这做什么?”
云南阁看了看两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许淮身上,见他眼神有些欲言又止,褚严在这时开口了。
“师兄,我和许师侄有要事禀报。”
“既如此,便进来说吧。”
云南阁丢下一句话便绕过两人,径直走向屋内,将商棉放到床榻之上挥手布下一个结界,才起身走了出来。
“什么事?”
褚严看着云南阁依旧如此执迷不悟,对一个半妖如此上心,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他压下内心涌上来的愤怒,转头看向许淮:“还是让许师侄来说吧。”
云南阁惦记着商棉,现下没什么耐心,见状便直接冷了脸,沉下声来。
“到底什么事?”
许淮在云南阁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垂下眸子缓缓开口:
“是关于当日失踪的那名弟子的事……”
“人找到了?”
许淮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他回道:“没有,人没找到,但是在落玉峰发现了一块留影石。”
许淮将留影石递过去:“师尊请看。”
云南阁接过来并没有着急看,他看了一眼许淮,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褚严,心下觉得奇怪,许淮是他一手教导的,行事从不优柔寡断,今日是怎么了?
他抬手扫过留影石,随着灵力的注入,留影石开始展示着当时的情形。
只见留影石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江誉行一边脸上长出了黑色的蛇鳞,并且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了那个女弟子。
云南阁看完后皱着眉默了一会,掀起眸来看向许淮,问道:
“可验过真伪?”
许淮正要说话,褚严在这时走上前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南阁:“师兄,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江誉行是妖吗?”
云南阁顿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了褚严的问题。
“是。”
见云南阁承认,褚严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怎么都想不到,同为师兄弟,两人居然瞒着自己这么大一个秘密,好像从小到大自己总是被排挤在外的那一个。
他嗤笑一声,语气不善:“失踪的是王丞相的女儿,那留影石更是王丞相花了不少灵石购得的,上面还刻着他女儿的名字,王丞相已经确认过,还需要怎么验?”
云南阁皱着眉,语气冷静的提出了疑点: “此事蹊跷,当时宋乘闭关是全宗门弟子都知道的事,她为何深夜到落玉峰去?”
说到这,他看向褚严 “况且,你我都是看着誉行长大的,他生性良善,从未伤人,此事还需详查。”
“详查?”褚严怒极反笑了一声,随后往门口走了几步,手指着前厅的方向说道:“人家王丞相已经携长子,就在前厅等着我们给交代了。”
“给不出交代,皇上就会派兵围剿道存门。”
云南阁从小护着宋乘倒也罢了,连江誉行他都要护着,怎么不见云南阁何时护过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