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嫁,为什么对象一定要陆公子?”李芷菁哽咽着,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逼她?在李家,她美其名曰是个大小姐,但她跟她母亲一样没有说话的权利,她爹虽然怕奶奶,但却经常对她们母女俩大呼小叫,她与母亲分明就是被李家利用的。
“如果可以,我又何必坚持?”赵氏回道,就算原本可以选择其他人,今天她也不会另做选择,只怪一个人——李文熙。
“如果李家不是没落到这种地步,我也不会让你嫁出去,凭着咱们家大业大,要招婿还不容易?但是今非昔比呀!既然要嫁,就得嫁户好人家,第一镖局的陆长寻是最适当的人选,他虽然没有功名爵位,但他的身价也不输王公贵族,你们可知道第一镖局的名号是御赐的?再说京城里有财有势的公子早已妻妾成群,你要是嫁人做妾室,不仅得不到丰厚的聘礼,连李家的面子都挂不住。"
李芷菁不知道自己原来也这么重要,但也这么没人格,对奶奶来说,她不过是紧接着母亲之后,为李家添增财富的工具而已。
“可是我不想嫁……”李芷菁用眼神向母亲求救,这里能帮她的也只有母亲了,她多么希望母亲能暂时抛弃懦弱的形象,站出来为女儿说几句话。
“你说什么?奶奶说的话你敢不听?”李书梧大声的斥喝,他只有在妻女的面前才会有如此强硬的态度,天知道平常的他可是软弱如虫。
知道向娘求助无效后,李芷菁转而向赵氏乞怜,她知道她爹一向是照着奶奶的意思走的。
“奶奶,可不可以换个人选?只要不是陆长寻,孙女都嫁。”她不要再见到陆长寻嘲讽的笑容,好似都把她看透了。
“不行。”赵氏坚定的否决。如果陆长寻娶的不是李文熙,那么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偏他娶了那个女人,她非要他放弃那个女人娶李芷菁不可,就像当年李书梧休了夏梦微一样。她始终认为是夏梦微母女命中带煞,拖垮了李家,她们该为此付出代价。
“儿子,还记不记得夏梦微?”赵氏的口气突然又放软了,李书梧尴尬的看看钟翠娘,钟翠娘只和他对看了一眼,就委屈的低下头。
“娘,都这么久了,还提她干什么?”老实说,自从夏梦微被赶走后,他就很少想起她们母女两个。
“记不记得她给那个娃儿取了什么名字?"她是不太可能记错的,只不过是更进一步的向儿子确认,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取名文熙。”李书梧回想起当年在夏梦微挺着个大肚子,拿着写有“文熙”两字的纸,向他和娘请示如果生女娃就用这个名字可好。
听到他们在讨论家里曾经发生的事,李芷菁拉长了耳朵,他早就听过家里仆人的窃窃私语,但是一直不了解,只隐约知道娘并不是他爹的第一任妻子,现在突然听到李文熙这名字,她惊讶的张开嘴。
“那就没错了。”赵氏心里有数的点头。
“娘,怎么——”李书梧想问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他娘却不再理会他。
“芷菁,你可有见过李文熙。”赵氏只想从李芷菁那里得到答案。
李芷菁傻傻的点头,暗自猜测难道李文希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长得什么样子?”
“美。”是的李文熙的美让她自愧不如。
“这不是重点,她的脸上可有任何特征……像是胎记什么的?”
李芷菁低头想想,然后摇摇头。
“没有?”难道只是个巧合?赵氏有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待她见过李文熙,她会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夏梦微的孩子。她记得那娃儿跟母亲长得很像,虽然她只见过一眼。“好了,不管如何立刻着手为芷菁准备嫁妆,她明天嫁人!”
她的话除了使人目瞪口呆外,没有人敢反驳。末了,宋芷菁悲叹自己没有人格的命运,含着泪水冲了出去。
第一镖局红灯高挂,喜气洋洋,因为明天就是总镖头陆长寻成亲的好日子。这是第一镖局成立以来第一次办喜事,大家都很期待这天的到来。由于李文熙没有娘家,为了明天的迎娶仪式,陆长寻打算像六年前一样,先把她送到客栈住上一宿。
“明天你就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陆长寻站在李文熙的背后为她梳着及腰的长发,“而你的头发将为我盘起。
李文熙巧笑着,她不知道他会那么在意。在她心里,她嫁的本就是他,他却坚持要再娶她一次。
“雨霓睡了没?”想想,孩子都为他生了,如果当初坚持要跟大哥,她可以找产婆,弄一些药来狠心的把孩子弄掉,但是她却决定要出来找他。
“早睡了,她比你还兴奋,到处转来转去,怎么会不累?”他说得没错,她的心情是很平静,大概婚礼办与不办都没有差别,所以能以平常心看待。而他刚刚相反,直说第一次的婚礼他一点都没有准备的心情,没有当新郎官的感觉。
“晚了,我该到客栈去了。”整理好头发,李文熙离开铜镜。
“等等,先为我穿上你的霞帔。陆长寻忍不住想再一睹她一身大红的风采。
李文熙笑着摇头推开他。“你已经打破了很多古礼。况且时间也不早,我该出发了。”
“好吧!也不差这么一个晚上。”他拿起她的小包袱,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
蓝月和室隆在李文熙的房外等她,他们会陪她待在客栈,等待明天的吉时。
“小姐……”蓝月像是有话要说,她和室隆对视了一眼,互相推托该由谁开口。
“什么事?”他们一向是有话直说的,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蓝月争不过室隆,不得不代表发言,“小姐。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雨霓也找到她的亲爹了,我和室隆想……想……”
"唉,真笨,话都讲不出口,我来。”室隆把蓝月拉到后面,自己站了出来。“小姐,其实我们不是湮湮小姐买来的,我们一直是她身边的人,当年是她派我们两个到你身边帮忙的。"
“啊?”李文熙不知道这回事。
“小姐说她很内疚,如果她当时在场,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室隆边说边看陆长寻,因为他不清楚陆长寻到底知不知道李文熙在碧春院发生的事情。
“你别乱说话。”蓝月敲了下室隆,看见陆长寻将宋缡搂紧的保护动作,她猜陆长寻应该知道了。
“所以?”陆长寻知道他们要说的不是这些
“我们想回到小姐身边。”蓝月说,她不是对李文熙没有感情,但是他们想,湮湮会比李文熙更需要他们。
泪水滑落李文熙的脸颊,她舍不得他们走啊!他们两个就像她的兄弟姐妹,她早已将他们当作是一家人了。
“小姐,我们不是不喜欢留在你身边,而是……”蓝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现在有了归宿,湮湮小姐会比你更需要我们。”
“我知道,我没事,只是舍不得你们。”李文熙一手拉着蓝月,一手拉着室隆。
“我们没有走远,还是在京城。”蓝月反搭上李文熙的手。
“对,对,你们没有走远。”李文熙拭干眼泪,破涕为笑,“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她一手挽着蓝月的臂弯,姐妹似地边走边话家常。
陆长寻跟在他们后面,此时才发现蓝月和室隆有点奇怪,如果他们两个如李文熙所说是湮湮买来陪李文熙的,那事情倒单纯,湮要出于自责之心这么做是有可能的,但蓝月却说她本来就是湮湮身边的人。湮湮是个烟花女子,身边有一、两个跟班本是无可厚生之事,但是蓝月既然已经脱了碧春院,为何还愿意回去?暂时还理不出头绪,只觉的这个湮湮的身份可能不简单,从她叫李文熙怎么把脸上的胎记遮去这一件事便可看出。那是一种江湖易容术,区区一个碧春苑的女子怎么会懂这个?
不过任凭他心中有再多疑问,他也不会去揭穿,毕竟湮湮有恩于李文熙。
客栈里,蓝月正为准备出嫁的李文熙整理凤冠,离上轿的时间不有半个时辰。
“小姐,蓝月?”室隆在门外叫喊。
蓝月放下手中的梳子,前去开门。“什么事?小姐正要换衣服呢!”她只把门开了一个缝隙。
“这里有镖局传来的纸条,说吉时提前了,现在就要上轿。”室隆看着他刚刚接到的纸条。
“现在?花轿来了吗?”蓝月看看里面,不知道她们来不来得及。
“来了,来了,就停在门前,你们快一点。”室隆更急了。
“好,你在外面等着。”蓝月关上门,奔回房内帮李文熙更衣,“我们得快一点,听说误了吉时不太好。”她手忙脚乱的帮李文熙套上红衣。
“怎么会说提前就提前?”李文熙也一只手当两只手用的整理头发,幸好她们准备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