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高照,衬得山海分明,海浪打过石台,青翠藓堆蓝,纵目的波光里闪烁白云浮玉,余光中摇起烟霞片片,腾起无边光景。
海面上的美景尚且如此,更遑称被誉为深海瑰宝的龙宫,更是霞光绚丽耀目。
敖金麟特意去见了燕辞,一是因为号渊令,号渊令是东海的东西,手持号渊令诏令东海,开重溟,更重要的是,能让东海帮忙做一件事,只要不是什么我违背道义和上伽律令的事,东海都要是无条件帮助的。
至于这第二件事,他要找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要去验证一下。
胡不涂正站在床前面,一只脚搭在床沿上,手肘撑着膝盖,把脸放在手掌上,一张俊俏的脸上此时满目愁容。
胡不涂看着床上的衣服已经纠结了半个时辰了。
到底是哪件更好看呢?
花溪喜欢什么颜色呢?
胡不涂想了想花溪平日里穿了衣服,眉头稍微松开了一点。
好像是鲜艳一点的,亮色的浅色的居多应该是。
不过这里这么多亮色的浅色的衣裳,她更喜欢哪种款式呢?
胡不涂脑子都要不够用了,根据有事就找燕哥的定理,他喊了冲着身后正在喝茶的燕辞喊了一声:“燕哥,你说我今天穿哪件合适?”
燕辞端着茶杯正要往嘴边送的手顿住了,他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
“那件红色的就很适合你。”
燕辞在心里默默接下胡不涂的回答:花溪会喜欢吗?
果不其然,胡不涂抓了抓头发,又摆出了他今天的已经说了三遍的话语:“花溪会喜欢吗?”
胡不涂眼神在花一样五颜六色的衣服的看了半天,随意回头看了一眼燕辞,然后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神直勾勾盯着燕辞。
他说:“燕哥,我发现你这件衣服挺好看啊,好像没见你穿过。”
燕辞摸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僵了一下,他脸上很淡定的说:“以前就有的,想起来就穿了。”
胡不涂瞬间了然,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燕辞:“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想穿给宋筝姐看的嘞。这么好看的衣服配上我燕哥的风姿,哪家的姑娘不迷糊啊。”
燕辞没回话,只是耳朵悄悄染了色。
胡不涂本来正在笑,突然他想到什么,盯着燕辞青华的衣裳看了一会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的眼神把燕辞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燕辞终于忍不住:
“你想说什么?”
胡不涂咻地一下蹦到燕辞的脸上,目光灼灼。
“燕哥,把你的衣服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燕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嘛?”
胡不涂不回答却是催:“燕哥,快点嘛。”
燕辞看着胡不涂炽热的眼神,心知他今天不看见是不会罢休了,于是他拿出储物袋。
他刚掏出来,胡不涂就像饿狼看见肉了一样,一把夺过,然后往外面一件一件的掏出来,他琢磨半天,然后拿出一件月白的对襟衫问燕辞:
“燕哥,你觉得我穿这件白色的衣服怎么样?上次那个苏离可不就是穿的白色的吗?”
燕辞:……
原来是想整这出幺蛾子。
“你觉得花溪会喜欢白色?”
燕辞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胡不涂超级理直气壮:“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说那苏离当初不就是穿着一身白衣服,整那仙气儿飘飘才拉上花溪的手的吗?”
燕辞想要隐晦的提醒一下这只死脑筋的狐狸:“你是不是忘了,花溪那是为了演给苏离看的。”
“没事。”胡不涂豪横的一摆手,“怕什么,我就要试试,我觉得我穿白色也是能很帅的。”
他大手一挥,就把那件月白的衣衫捞起来,然后自顾自开始换衣服。
燕辞看着胡不涂一整张艳丽魅惑的脸,实在想不出来他非得整小白花那套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想来可能会有些(非常)违和。
不过瞧胡不涂兴致勃勃的样子,燕辞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
他按了按太阳穴,指着屏风后面说:“去那里换。”
不要伤害到他的眼睛。
胡不涂不知道燕辞是这样想的,还以为是燕辞不好意思,他边抱着衣服边说:“哼,我本来也是要为了小花朵守身如玉的。”
胡不涂去了屏风后面,空气中就只剩了衣服落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燕哥,你们在干嘛,我们进来喽。”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伴着花溪轻快的喊声。
燕辞想到胡不涂,还想拯救一下这个可能即将面临翻车的傻狐狸:“等……”
他话还没说完,胡不涂先开口打断了他:“进来吧。”
他的话语甚至还能品出一点急不可耐。
花溪得了答应,推开门进来,然后是宋筝,肖柠跟在宋筝后面。
花溪进来时,先把凳子挪了一下,然后热情的喊宋筝过去坐。
宋筝没有多想,就走过去坐下。
燕辞的脸却腾一下升起红霞。
他们的凳子隔得好近。
他看一眼花溪,果然,花溪早有预料一般对着他眨眼。
“怎么了?”
宋筝见按此的身体好像有些僵硬,关心的问道。
“没事。”燕辞佯装无事端起茶杯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
宋筝点点头,没再多问。
花溪也把凳子挪了挪,她满意的靠宋筝更近一旦之后,才想起来还有个人。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看见胡不涂的影子:“咦,臭狐狸呢?刚刚不是还听到他的声音,去哪儿了?”
肖柠也扫了一圈,然后看向屏风后面一个狐狐祟祟的身影。
燕辞的指尖动了动。
“小爷在这儿。”
胡不涂觉得就是现在,他大喊一声,然后从屏风后面探出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
再然后,他摇着扇,施施然出现在众人逐渐转变为惊惧的目光里。
天可怜见,想她花溪一生积德行善,如今竟让她的眼睛遭此横祸。
这是一个什么东西,气质为何如此违和,就像把冰块和辣椒碾碎直接吞进肚子里一样难受。
胡不涂还浑然不知:“诸君为何一言不发?”
作为好兄弟,燕辞终于上了:“镜子在那,自己去看看。”
胡不涂察觉到几个人的目光,主要是花溪的目光,和他想象的差了亿点,没有惊艳,没有羞涩,有……嫌弃,还有……惊恐。
嗯?不大对。
胡不涂顾不得其他,以扇覆面,朝着水镜的方向走去。
半刻以后。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