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的眼底染上疯狂。
马上,这双讨人厌的眼睛将不复存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带着怒意的剑芒向他斩来。
苏离急忙收回手,连连后退十余步才躲过这道杀意凛冽的剑芒。
他不紧不慢抬眼:“原来是你们,没想到还真让你们找来了。”
他嘲讽:“凡人就是无用啊。”
宋筝看着花溪脏兮兮的脸蛋,还有明显错位的骨骼,她顿了一秒,上前帮花溪把下巴安回去。
宋筝细细看她一会儿,细致的用手擦去她脸上的脏东西。
宋筝扶起花溪,熟络的从花溪的储物袋里掏出丹药,喂给傻傻看着自己的姑娘。
花溪呜咽一声,猛的把头埋进宋筝的脖颈。
被苏离卸掉下巴她没哭,被苏离挖眼睛她也没哭,但看见宋筝的那一刹那,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满腔的委屈终于找到发泄处,断线的眼泪顺着宋筝的脖颈往下流,烫的宋筝几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意。
花溪嘤嘤委屈:“就是他!他欺负我,疼死我了呜呜呜!”
宋筝把花溪的碎发别到耳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们苌山的人是按脸选的吧?”
段月初开口问,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更甚娇艳。
只不过下颚上突兀的青色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段月初的目光移向苏离,很生气!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怎么下得去手!
苏离对上段月初的眼睛,他上下扫了一眼,心下了然:“你就是那日跑了的祭品吧,现在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轻蔑一笑:“你们不会觉得人多就能打得过我吧?笑话!你们虽有几分本事,但在我的地盘上,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他手上的剑骤然爆发出滔天血色,泛着血腥味的雾气将几人团团包围,模糊了人影。
在场的人,只有苏离一人不受隔绝阵的影响,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撑,他是一个金丹巅峰,能与之一战的,只有段月初。
但她前两日灵力消耗得太凶,哪怕经过短暂休养,恐怕也不是苏离的对手。
这也是苏离这么有底气的原因之一。
这把高端局。
宋筝感叹,却也不慌。
燕辞他们看不见苏离,同样的,苏离也看不见他们。
苏离自以为是血雾的主人就能依靠血雾的指引杀了他们吗?
实在天真。
燕辞是通灵者,风和万物能告诉他一切,也包括苏离的方位。
凡所有剑,皆有剑意,只是显与隐的区别。
肖柠在顿悟剑意这方面,无人能敌,迄今为止,肖柠是宋筝见过的最具天赋的剑修。
剑意为王之下,苏离的沙华剑再厉害,也只能认栽。
段月初姐弟二人是机关师,身影游离最是魍魉,胡不涂能依靠其他几人的掩护做手脚。
苏离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却不知游戏的主角早就换了。
在浓厚的血雾里几道鬼影交缠良久也不能停下,苏离渐渐失去耐心。
这群老鼠灵活的让人厌恶,几次三番杀不了,伤不到,反而像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一样,他窝火的很。
没有灵力还能坚持这么久,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赋。
或许直接弄死他们会更好!
苏离停下,将血气收回剑里,周围渐渐明朗。
待看清周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气极反笑:“你们很好!”
苏离有多气愤,宋筝就有多欣慰。
当初的那群聪明的孩子长大了。
她看的分明,在血雾的遮掩下,燕辞和肖柠负责吸引苏离的注意力,段星初和段月初趁机设下机关,在机关之上,胡不涂布下困龙阵,更重要的是……
宋筝看天,雾蒙蒙的天色,单调的无趣,可是……原本的屏障不见了。
这表示,灵力能肆无忌惮闯入这片干涸的沙漠。
段月初上下打量苏离,冷笑:“你长得有几分姿色,心肝却坏的讨厌!对一个姑娘家家也能下得去手,要不要点脸啊!”
花溪深表认同,她可怜的下巴到现在都还在作痛,此刻听到段月初的话她气冲冲:
“就是他,把我打得好惨的,给我扁他!”
胡不涂从衣带处抽出小刀,往上轻飘飘一抛,瞬间幻化成无数刀刃。
他再一挥手,万千刀刃带着凌冽的杀意奔向苏离。
“我烟景阁的人,只能自己人欺负,懂不懂?”
胡不涂的眼神很凶。
段月初姐弟布下的细长丝线将苏离紧紧缠绕,根根都附着灵力,浩荡的灵力与脚下的阵法呼应,阵法不破,灵力不绝,禁锢不断,让苏离想逃也逃不了。
苏离只能任由刀刃穿过他的身体,他再也坚持不住,吐出一口血,却因着线,连跪倒在地都做不到。
他目眦欲裂:“你们什么时候破的隔绝阵!”
胡不涂拂过额前的碎发,骄傲叉腰:
“我燕哥早料到你的把戏了,本来我们早就拿到阵眼石了,特地等到刚刚看不清才悄悄给破了,就是为降低你的警惕,好趁你不备把你搞里头,不然就凭我们几个病残人士怎么能打得过你呢?”
“说起来,还要多亏你放的血雾呢。”
胡不涂不慌不忙补一句,颇有些杀人诛心的意味。
苏离气极,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没了反应。
段星初疑惑:“这是死了吗?”
不会吧,反派BOSS就这点血量,打怪也太简单了吧。
燕辞不用探气息也知道:
“他晕过去了。”
花溪愤愤不平:“便宜他了!”
宋筝看了一眼昏过去的苏离,默不作声。
这群孩子,还是太嫩了。
段月初看着两棵槐树,皱起秀眉:“昨天晚上追杀我的就是这棵槐树的枝蔓,可是现在他的旁边怎么会多了一棵,还是一棵枯的要死的。”
肖柠道:“会不会魔物寄生的就是那棵生的好的,而那棵要死的就是长夏城原本的守护神树。可是……”
肖柠停住了,因为她觉得哪里不对。
花溪道:“苏离说生为死树,死为生树,他想诱惑我走向那棵死树,现在看来,应该是生为生,死为死。”
肖柠问:“段姑娘,昨夜攻击你的树是在什么方向?”
段月初答:“右。”
花溪瞪大眼睛:“我看见的是左边。”
段星初听的晕晕乎乎,板着手指算:
“老姐看见的是在右边那棵生的好的,花溪看见的是左边那棵枯的要死的,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忽然一拍脑袋,兴奋道:
“我们还是信花溪的吧。我算数时就喜欢就近取值。”
段月初没好气的一巴掌拍过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丢人玩意儿,别丢人了。”
段星初被拍的一趔趄,又一次委屈到不想说话,躲到胡不涂背后,在他后背画圈圈。
胡不涂反抱住他惺惺相惜,他也总是被嫌弃。
他就觉得段星初说的很有道理哇。
胡不涂还是觉得得替孩子说点话,他信誓旦旦:“其实二弟说的不无道理。”
燕辞沉声:“那也许,那魔物趁我们打斗的时候又换了呢?”
思索半天无果,段月初觉得脑袋疼,直接暴躁总结:“干脆直接把两棵树都烧了,反正那魔物出不来,一了百了。”
两棵树同时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