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学有人看着还是很听话的。
一个下午都规规矩矩地在那刷题目,陆予淮的桌子也大,两个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童冉为了监督他学习,就坐在他旁边,带个蓝牙耳机在听英语听力,听完以后写英语作文。
自己练了英语这么久了,不提个几分,真的说不过去了。童冉心里想。
盛夏的燥热已经褪去,在夏天栖息的蝉终究没有等来它骄傲的飞鸟。
夏天已过,飞鸟将要迁徙,它说:“我明年一定会回来找你。”
蝉答应了,目送着它的飞鸟飞远。而自己也最终归于尘土。
我们的宣言,我就先违约啦!
房间内只有解题的“唰唰”声和童冉蓝牙耳机露出来细微的女声机械音。
(这里只是强调环境的安静,而不是童冉的耳机质量不好哈)
他们聚精会神地做着不同的事情,突然,电话铃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氛围。
白月光在照耀你才想起她的好 朱砂痣久难消 你是否能知道 床前的明月照 你独自一人远眺 白月光是年少 是她的笑
是童冉手机铃声响了,她一看备注是“爸”。犹豫着要不要接。
很快,第二次铃声循环,仿佛在催促她赶紧接一样,童冉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接了。
但是她不知道他打电话干什么,也没说话,对面也没有动静,仿佛是不小心按到了一样。
就当童冉耐心告罄,准备把电话挂了时,对方才似乎知道电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接通了。
“冉冉,听说你得流感了?”
“嗯……”
自从中秋节闹过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通过话,除了每个星期在银行卡里打一次钱,父女俩都没有沟通。
其实她感觉童易致在这一方面还挺好的嘞。试想,如果是她每个星期给她的女儿打钱,她还对她爱搭不理的,恐怕早就断了她的卡,从而逼着她跟她道歉。
不过这种事是肯定不会发生的,她又不会像童易致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她女儿也自然不会这样对她。童易致现在除属活该。
他不追究可能是不想因为这件事闹到外公外婆那,还可能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他一向看重名和利,闹大了他脸上也没有光,也有可能是他内心真的有那么一丢丢愧疚,想尽可能的补偿她。
不过,其中的真真假假最好不要想。
人心嘛,就像是杂乱无章的代码一样,错综复杂。
自己都看不懂,更别说别人了。
你如果想他是为了名利才迁就她,不跟她起争执,但是如果他的初衷真的是为了补偿她,那她不就冤枉好人,把他想的太坏了吗?
但是他如果真的是为了名利才迁就她,她却天真的认为他真的是想弥补你,那到最后反而让她啪啪打脸。
所以想这么多是何必呢?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她1秒钟想完这一个话题,然后把它抛之脑后。
现在,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白莲花女二感冒装可怜的桥段,她戏精上身,也想尝试一下。
“咳咳……咳咳咳……”
突然,她猛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怎么这么严重啊?”
童冉没有趁机示弱,反而倔强地用沙哑的声音说:“跟你没关系。”
虽说是冷漠的话,却被她说的有那么几分委屈和难过。
虽然童冉从小到大没怎么和童易致谈心,但终究是父女,童冉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果然,童易致听到童冉像一只生病的小蜗牛一样,病了却不和别人说,只躲在自己安全屋。
这边陆予淮看见童冉突然咳嗽,以为是自己传染给她了,但看她神色如常,意识到这是她装的。
陆予淮用疑惑的眼神看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要变成小作精,她也不是真的要通过假装感冒来博取童易致的同情之类的,但是她就是这么干了,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童易致知道挺吃这一套的,他隔着话筒听到他的宝贝小女儿咳的撕心裂肺的,意识到她病得不轻。
他知道童冉请假不是因为老李通风报信,而是他看到今天值班老师发的表格中有童冉的名字,再加上最近得流感的学生很多,就猜到她生病了。
后来又打电话跟李主任确认,果然是得了流感。
“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开门,我送你去医院输液。”
她莫名的受到他突如其来的关爱,有点猝不及防。
原本她以为童易致只会在电话里说说,画大饼,结果他真的到她家了。
咋滴,想照顾她啊?
首先,她本来就不想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其次,她现在不在家呀!虽然他们就一门之隔,但是她在男同学家啊。如果被童易致知道了,真的是不好解释。
他们自己清楚他们目前为止清清白白,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别人可不一定认为只是朋友关系。
而且童易致是个老古董,平时他在学校看见男男女女走一起,就感觉他们有早恋倾向,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所以童冉怀疑最近这几年他皱纹变多,头发变白,你是因为他管的太宽了,疑神疑鬼,看谁都像犯了校规一样。
“你走吧,我不要输液。”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出去?
童易致无奈:“冉冉,现在不要任性。听话,输完液好的会快一点。”
此时的童冉有点后悔,她刚刚为什么要这样讲话,早知道就把他气走得了。
忽得,陆予淮不知道怎么的鼻子突然变得很痒。
想打喷嚏。
但是他的女孩现在在跟他未来岳父通电话,他不能暴露,要不然的话在未来岳父面前的印象分肯定会大打折扣。
虽然他们父女关系不好,但他作为女婿,也应该在他不伤害童冉的情况下尊重他。所以他一直憋着。
童冉和童易致现在还在周旋,但是陆予淮实在绷不住了。
不行,一定不能发出声音。
本想着他忍一忍也就不想打喷嚏了,没想到事实相反。
他蹑手蹑脚地离开我卧室走到客厅,沙发上有软乎乎的枕头,他把整个头埋在枕头底下,开始死命地打喷嚏。
正在卧室打电话的童冉一开始以为陆予淮从卧室出去是怕打扰他们通电话,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她就听到客厅细微的打喷嚏声。
也许是因为憋得太久的缘故,本来就因为得了流感而咳嗽的陆予淮喉咙特别痒,此刻想咳嗽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咳咳咳……咳咳咳咳……”
童冉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虽然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外面,但她还是下了逐客令。
“我现在特别困,咳咳……想睡觉,等我醒来以后自己去输液挂咳咳水。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一定要记得去挂水,争取在期中之前好,不然会影响你的发挥,这次考试还是要全省排名的。”
这次期中考试,不仅是学生会排名,而且学校也会排名,看看谁是第一,谁是老二。
他们学校已经蝉联几年第一了,童易致作为校长,也有一直观察其他学校的成绩和全校前几名的尖子生,在和自己学校的尖子生相比。
大部分学校肯定是比不上他们学校,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还是有个别学校的某些孩子成绩非常优异,考试也就和童冉相差个十几分。
这十几分看似多,但是每一门科目选择题少错一个也就追上来了。
童冉听了以后就冷了脸,合着现在关心她是怕她感冒影响期中考试的排名?
她怎么就忘了在他眼中名和利更重要呢?否则,他怎么会纡尊降贵的到她家来亲自带她去挂水?
童冉直接挂了电话,没有意识到的童易致还继续说:
“那你就先休息吧,记得要去挂水,我晚点让阿姨过来给你做晚饭。”
看到半天没有回应,他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童冉已经把他电话挂了。
童易致皱眉,心想他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如果不看她是个病人,他肯定非让她出来见他不可。
陆予淮缓了一会儿,听卧室没有说话的声音,意识到他们的通话已经结束了。
他走进卧室,看到童冉耷拉个笑,就知道应该又发生什么事让小姑娘不高兴了。
“你刚刚怎么了?”童冉问。
“可能什么东西到鼻子里面去了吧,一时间很痒,然后就出去打喷嚏了。”
“那你出去打喷嚏干嘛?”
陆予淮双手环胸:“不出去,如果被你爸听到了你在男同学家,还不得拿把刀冲进我家砍我?”
童冉自动忽略了某个讨厌的人的名字,看着陆予淮因为刚刚憋着的缘故,现在脸还微微泛红,可能是把头捂在枕头下面,现在他发丝凌乱,还有几个小呆毛站了起来。
“陆同学,现在你有点狼狈哦。”
陆予淮没好气的说:“那还不是因为你?”
“怎么能是因为我呢?你自己都说了呀,是怕他拿刀过来砍你,你才这样做的呀。”童冉狡黠的说。
陆予淮懒得跟她趁口舌之辩,他敏感的捉住了童冉刚刚说话的关键字:
“狼狈。”
掉头就进了卫生间,果然,他的发型都乱了。他就在那摆弄着。
经过一番挣扎,那几根呆毛还是不听话,他只好自我安慰:没事的,反正你这么帅,这样的发型你也可以完全驾驭。
OK。很帅,就这样。
在心里给自己暗示以后,他镇定的出来了。
童冉看他去卫生间半天,回来以后几乎啥都没有变,只不过头发都有点湿了。
他刚刚干啥去了?洗头了?
她不李姐。
经过刚刚那一段小插曲,再加上童冉已经听了一个下午听力,现在满脑子里全是英文单词,
有点浮躁了。
于是她就拿字帖开始练,逼迫自己注意力集中,不要到其他事情上。
这也导致她快要练完两页时就打了哈欠。
两页练完,她就想先眯一会儿,眯一会儿。没过几分钟,她的小脑袋就开始轻垂。
“困了?”陆予淮声音有点沙哑的问。
“嗯……有点。不不,我还可以继续写,对!”
说着童冉又打起了精神,翻开下一页开始练,没过几分钟她的意识就有点涣散,再次睁眼,她的练字本上多了好几个小蚂蚁,小蝌蚪。”
“回去休息一会儿吧。”陆予淮看着这一章已经废了的练字纸。
看把孩子困的。
“我就眯一会儿,等会儿会继续写的。”
说着人便趴下,手还比了个“一”字。
很明显,她现在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
后来的她睡醒以后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再写一页,而不是去睡会觉呢?
“好吧,那你咳咳…到外面沙发上睡一会儿吧,”陆予淮无奈。
“不要,我不想动,我就眯一会儿,现在去沙发干什么呀,浪费时间。”
就几步而已哎。
陆予淮没辙。
他记得小姑娘说过趴在桌上睡觉如果没有抱枕一觉醒来胳膊会疼,她也不肯走,只得说:
“那你就在我床上休息会儿吧。”
“哦哦,好。”
童冉短暂思考一下,桌子哪有床舒服呢?所以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记得过一会儿喊我起床。”
临睡前童冉忽的蹦出来一句。
”……好的。”
然后童冉就随便找一处躺下了。
陆予淮见她睡着了,就拿一张薄毯给她盖上。自己拿出画本画画。
在此期间,他依旧压低自己的音量咳嗽,所以童冉一觉睡得很安稳。
两个小时后,他的画完成了。他打开窗户,然后拿出酒精喷雾给自己房间消毒,怕病毒传染给童冉。
是又是一道铃声打破了安静的环境。
童冉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没错,她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医院,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可能是自己摔骨折了还是怎么地,有人给她打麻药,正准备给她开刀,突然她听见一道尖锐的声音。
然后她就醒了,醒来后才发现她的双腿好好的,只不过小腿上的被子被她踢一边去了 。
屋里一股子酒精的味道,虽然陆予淮开窗户了,但散味并没有那么快。
还是那首白月光与朱砂痣。备注是阿姨。
“姑娘你还没有回来呢?”
“我现在还在外面挂水呢。”
“哎呀,你怎么好好的挂水了呢?”
“得了流感。”
“严重不严重呀,哎,我今天饭都做好了,明天给你炖骨头汤喝哈。”
“阿姨你就放着吧,我回去以后热热吃就行,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