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氛围一直到他们下车,她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小猫发箍还没有摘下来,贺谨言亦是。
童冉指了指他的头,他看见了,但也没有拿下来:“回去吧,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童冉摘下猫耳朵,上了电梯。
贺谨言还是没走,注视着她一直上电梯,他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着,直到童冉卧室的灯打开,然后又熄灭。
童冉刚出电梯门时就发现门口蹲着一个人。
一开始的反应是bt,后来她拿手机手电筒一照,原来是陆予淮。
他也不嫌脏,就坐在地上,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小狗狗。
“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
許是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音低哑富有磁性。
此话一出,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又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
“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你请假了吗?你是怎么出校门的?”他已经查过监控和出门登记表,发现根本就没有童冉的名字。
他说话时表情有点严肃和指责的意味,童冉也有点来气:
“我想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烦躁的说。
“你知不知道我……”
“知道什么?”
“我找了你一天。”
童冉:喂喂喂,偶像剧中不是男主死活都不肯说后面“找了你一天”那种闷骚的话吗?
非要欲言又止的,然后导致男女主有矛盾,最后因为某些事和好。
为什么陆予淮说的这么迅速,不应该羞于开口吗?整的她都不会了。
“你找……找我干嘛。”童冉有点结巴。
“你今天早上突然跑出去,一节课都没有回来,你说我找你干嘛?”
“你可是主席,逃课会有处分你难道不知道吗?”
童冉耸肩,不是她骄傲自大。而是说句实在话,就凭她的成绩,学校肯定不会处分她的,所以她压根儿就不怕。
早上童冉出去时他没有反应过来,惴惴不安的等了一节课她都没有回来,刚打下课铃他就跑出去找她。
管委会,校长室都找过了,后来又去调了监控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只知道她往操场那边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于是他找个借口请假,出去拿手机发消息时才发现童冉连手机都没有拿走,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最后他用关系让他爸爸找人,才发现童冉当时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带走了,仔细一看,是贺谨言。
原来,是被他带走了,他看着童冉上了贺谨言的车,便收回目光,让助理时刻保护她的安全。
他知道贺谨言不会对童冉做什么,也就没有自己跟过去,一个人在家里呆了一天,直到晚上,童冉还没有回来。
他有点担心,可是她没带手机,联系不上她,助理说她已经上车了,他就站在窗前等她,正好看见了楼下那一幕。
男生帮女生打开车门,两个人都带着发光的发箍,女孩还指了指他头上的小恶魔发箍,像是在笑他。男生目送着女生上楼,也没有离去。
看童冉上来,他就坐在她家门前,假装一直在门口等她。
陆·戏精·予淮。
“你今天早上不是不理我吗?”童冉也开始拉扯起来。
“都不理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陆予淮:“我没有不理你。”
“继续。”
“?”
“继续狡辩。”
陆予淮:“……”
“好吧,是因为昨天的事,贺谨言说我。”主要这话说出来,显得他十分小家子气。
童冉垂眸,只是这样吗?
“那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
“我真的没有……”陆予淮无奈。
他承认他吃醋了,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他怕把小姑娘吓走了。
“他脾气有点不好,见谅。”她又怎么还说可能是他对他有敌意呢?
真了解他啊!陆予淮心里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他再耍脾气的时候。小作怡情,大作伤情(?`~′?)
“所以上午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陆予淮上午正在专注写题目,并没有听他们的讨论。
但是肯定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才让她逃课的。
“给我点时间,以后再跟你说好吗?”她说话带着退让,很明显不想说。
陆予淮也没有逼着她,也并没有感觉她在外面玩了一天有什么不对的。
坏情绪就应该得到释放。
“以后出去玩不要这么晚回来了。”
“昂。”
“我很担心。”
紧接着陆予淮的后半句接上。
这下好了,她这个“昂”都不知道回的是哪一句了。
童冉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脸颊发热,幸好夜色袭来,看不清她的脸。
她胡乱的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童冉洗了个澡舒缓自己压迫的神经,她眼里泛酸,很疲惫,但是就是睡不着。
记忆里的画面走马观花般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她不愿意想,但是都是徒劳,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入它的脑中,蚕食着她的每一寸领域,挥之不去。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
可是我刚刚才遇见了你
我怀疑这奇遇只是个恶作剧
我想我已慢慢喜欢你
因为我拥有爱情的勇气
我任性投入你给的恶作剧
你给的恶作剧”
就在童冉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时,她的vx语音通话铃声响了。
她爬起来打开灯,摸索着手机,是陆予淮给她打语音通话。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是有什么事吗?
童冉接通。
“你睡了吗?”
“睡了还能接你电话?”
“怕你睡不着,陪你聊会儿天。”
童冉:“emmm,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睡着了,然后被你吵醒了呢?”
陆予淮:这天没法聊了。
他以为她可能睡不着,才想打语音给她讲故事来着,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o(TヘTo)
“开玩笑的,没有睡。”童冉听对面沉默了几秒,心里忍不住笑。
她的心情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啧,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会想,但是心情也没有天塌下来那样的无助糟糕。
“你想和我聊什么呢?”
陆予淮准备充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洗耳恭听。”童冉来精神了。
“ 有只小鸡很奇怪,不喜欢挖虫子,天生喜欢挖蕨菜。”
“别的小鸡都笑他,他很伤心。鸡妈妈安慰他说:
“别哭傻孩子,你才是最强的”
“真的吗?”
“嗯,因为你是只挖蕨鸡。”
童冉:蚌埠住了。
“哈哈哈我天。”
本来童冉以为他会讲他们的家族史呢!之前听老李说他爸爸好像还有私生子,正准备听他讲豪门贵族的狗血剧情巴拉巴拉的,结果整这死出,真是猝不及防。
“妈呀,还有吗?”
平时在抖音上刷到这样的搞笑故事,她最多浅浅微笑,眼睛咪咪,却没有像现在呲着大牙笑的。(反正没有人看见,童冉也没有必要装淑女了。)
可能是因为这是从陆予淮口中听到的吧。
在同学眼中,陆同学不苟言笑,帅气矜贵,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讲这种笑话呢?
而且有鸡妈妈和鸡宝宝两个角色,他一人分饰两角,用两种不同的音色发生。这就是反差感嘛?这种笑话不应该从熊二配音口中听到的嘛!
“还有一个”,陆予淮滑动手机屏幕。
“刚才接一骗子电话:“我们是某某银行,刚才查询发现您的银行卡昨天在境外消费28万美元,请问是您本人消费么?”
我说:“是我本人消费的。”骗子沉默了5秒后说:“您真能吹,把我思路都打乱了。”
童冉笑得肚子疼:“你是从哪儿看的笑话呀?”
陆予淮:“抖音啊。”他一边回复她一边继续找着搞笑睡眠故事。
童冉:作弊是吧!
“我也给你讲一个。”童冉提议。
“好啊。”
“从前,有一只蝴蝶开心的飞啊飞啊,结果不小心掉进了泥坑 ,然后它就很努力的想爬出来 ,爬呀爬呀爬呀,不仅没爬上来, 还把翅膀沾了很多泥 ,然后它就放弃了 索性在泥坑睡了。”
“后来,人们把这个故事称之为,泥蝶睡了。”陆予淮截胡了童冉接下来的话。
童冉:!
“你占我便宜!”
陆予淮当时正好滑到童冉刚刚说的笑话上,自然而然的说了下一句。
真是冤枉,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陆予淮投降:“好吧好吧,是我的错。”
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童冉显然很受用,笑的眼中有些泪花,心中的阴霾暂时也一扫而空。
她笑的有些累了,想想明天还要面对老师和同学们的
想想明天还可能面对老师和同学们的“问候”:“该睡觉了吧?”
“嗯,最后一个故事。”
“好。”最后一个故事,压轴嘛,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的。
“据说有这么一个碗,用锤子砸砸不碎,用斧头砍也不碎。
然后大家很疑惑地问碗:
“你为什么不碎呢”
碗竟然开口说话了,它说:
“你不说碗安,我怎么碎啊”!
童冉“噗嗤”一笑:“那晚安叭。”
“晚安安。”
童冉:“为什么要多一个安呀”。
陆予淮:“我想比你多说一个字。”
这句话让童冉燃起了胜负欲:“晚安安安。”
“晚安安安安安。”
“晚安……”
“好好好,stop,我输了。”陆予淮看她这么闹下去也就不用睡觉了,不得不妥协。
之前他看池煜之谈恋爱时,他当时了一个女朋友说晚安就是“w a ni”(我爱你),所以他想“晚安安”是不是说明他更爱她一点?
结果呢,小姑娘喊得比他都多。
那边童冉心满意足地挂了语音通话,睡觉时脑海想的都是他讲搞笑故事时的画面,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时,回想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甜甜的梦,再仔细的想一遍,具体的却都不记得了。
今天又是心情愉悦的一天。
童冉刚到学校,就被李海波请去喝茶了。
“李主任,我不该逃课的。”童冉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顿教育,也就直接承认了。
“童冉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以前的事是他们错了,他们自有上天收”。
“李老师……”在熟悉且知道那件事的人中,童冉很快卸下了防线。
“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怎么赶回来的”?
“我没有家了,他们才是一家人。”因为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童冉只在小声抽涕,像只受伤的小狮子。
老李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回来了,童易致也没提前跟他说呀,他只说童微微回来以后童冉心里状态变得不是特别好,想让他疏导疏导她,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李海波冷哼:自己的错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真虚伪。
“冉冉,生活中不顺心的事多了去了。离异的家长有很多,他们也会组建新的家庭,”
“你现在不就是有点羡慕嘛,那就把童易致当成个草,你不稀罕他,这样想会不会就好多了?咱就把他当成摇钱树,定期给你钱的那种。”
童冉:你这样说校长,难道不怕童易致给你穿小鞋吗?
把校长比作摇钱树,小草,也只有他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了。
“切,我才不怕呢”。他是初代老师,和童易致和童冉妈妈都是校友,只不过他不争不抢,当个主任已经满足了。
毕竟是人民教师,他没有用“见不得他们好”这个词,改成了“羡慕。”
其实,昨天一天她想很多,也与自己和解了。只不过今天听到这件事,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委屈哭了。
对此,童冉自己也很无奈,她好像还有点泪失禁。
“好啦,擦擦眼泪,不要哭了”。李海波安抚了一下童冉的情绪。
“还有逃课的事也就不用担心了,我昨天就签好字,盖好章证明你是请假回家的了。
童冉:“哇!李主任真懂我。”
“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能不懂吗!”老李笑。
“但是你以后不能再逃课了,不要让多余的情绪影响你。”
“好。”
有了这张假条,如果他们问她去了哪里,她就说请假回家的,也省去了很多没有必要的交谈和麻烦。